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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的舉動。
章秋谷本來原是狠賞識他的,如今又見他這般的賣弄風情,徘徊顧影。那方才的一個轉身,幾步路兒,轉得甚是娉婷,走得十分圓轉,好似那夭桃蕩影,楊柳當風;更兼眼波澄澄,只向著秋谷身上轉個不住。雖然年紀大些,比不上雲蘭的那般嬌娜;那一種婉轉隨人的情態,倒覺得比雲蘭還要勝些。章秋谷到了這個時候,不知不覺的脫口叫一聲:“好!”
月芳斜了秋谷一眼道:“啥格好呀?天津人格功架,才是另有一工格。所以洛格排天津人看仔倪,像煞總歸勿對,倪來浪間搭生意也清煞。區得今朝碰著仔耐二少,只好請耐二少包涵點倪格哉。”秋谷聽了微微的笑道:“我倒並不是在這裡拍你的馬屁,委實你的一身功架實在不差。不要說天津地方像你這樣身段的狠少,就是上海地方,像你這般身段的一古腦兒也不多幾個。”
月芳聽得秋谷贊他,心上自是歡喜。趁著這個當兒,嫋嫋婷婷的立起身來,走到秋谷身旁,一手扶著秋谷的肩頭,一手整理自己的鬢髮。秋谷便把自己坐的椅子讓出半張來,挽著他並肩坐下。月芳便道:“勿瞞耐二少說,倪格功架自然勿見得那哼大好。不過比起格排天津人來,老實說,隨便那哼總要比俚好點。再講起格排本地客人來,格末叫來得討氣!勿說俚自家曲辮子,倒說倪蘇州人身架勿局。只有耐二少末,真真老牌子哉!曉得格里向格道理,別人洛裡明白呀!”秋谷聽了,也便點頭稱是。
餘太守不懂這個“功架”是什麼東西,便拉著秋谷要問。秋穀道:“這個‘功架’的兩個字兒,也沒有什麼一琿的道理在裡頭。據我心上想起來,這個功就是功夫的功,這個架就是架子的架。那像那騎馬的人和拉弓的人,一定要擺著個四平八穩的架子,方才是個慣家。但是這個架子,也不是個個人都可學得來的,一定要好好的用些功夫上去,方才擺得出這個架子來,這就是‘功架’兩個字的命意了。”
正是:
雲英有意,春融玉杵之霜;公子多情,月照西樓之夢。
不知以後如何,請看下文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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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回 矢從良纏綿傾肺腑 悲身世老大感年華
且說餘太守不懂什麼叫做“功架”,秋谷便和他講道:“這個‘功架’就是北邊人的身段。上海地方最講究的就是這個‘功架’。當倌人的只要功架是好的,就是面貌生得將就些兒,還不要緊;若是沒有功架,那就老老實實沒有一個人來請教的了。”餘太守聽了,方才明白。
坐了一回,大家起身要走,月芳早已把秋谷的那件金閶紗長衫捉個空兒不知放在什麼地方去了。秋谷雖然看見,卻有意裝個胡塗,不去理會。到了這個時候,金觀察和餘太守穿上長衫要走,見秋谷坐在那裡不動。金觀察一眼看去,不見了章秋谷的長衫,心上自然明白,便對章秋谷笑道:“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們還要到別處去走走,明天再來和你道賀罷。”說著回身要走。
秋谷一把拉住道:“這個時候還早,我們何不就在這裡碰一場和?老表伯的貴相知,只顧把他叫到這裡來就是了。”金觀察道:“我們只有三個人,還缺一個,再去請那一個呢?”秋穀道:“何用再去請人?我一個人坐了兩分,叫月芳代碰就是了。”金觀察便問餘太守道:“你有什麼事情沒有?”餘太守本來是最愛碰和的,連忙應道:“我沒有事情,我們碰起來就是了。就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只要有人和我打牌,我也是一定來的。”
月芳聽得秋谷叫替他碰和,心中大喜,連忙叫了男班子進來,搭開桌子,配好籌碼,大家扳莊坐下。月芳卻對著秋谷笑道:“謝謝耐,總算耐二少照應倪格。”
秋谷點一點頭,也不言語,大家擄起牌來。
秋谷的麻雀經本來是絕精的,月芳也是個慣家。金觀察還不過略略差些,和他們兩個人也差得不多。只有這個餘太守,和他們差了八九個底子,如何是他們的對手?八圈碰完,餘太守輸了七十多塊,五十塊錢一底,差不多輸了底半。金觀察只輸了七八塊錢,不算什麼。章秋谷也不過贏了二十幾塊錢。月芳一個人大贏,贏了六十多塊錢。
一會兒的工夫收過牌籌,開上稀飯。金觀察和餘太守略略吃些,辭了先去。章秋谷明知今天是一定走不掉的了,只得隨隨便便的住下。銀釭背影,璧月流光,一晌纏綿,三生繾綣。和那老二的事情一般,都是章秋谷做夢也想不到的。
月芳在枕上對著秋谷敘述自家的遭遇,如何的父母雙亡,如何的叔父把他賣人煙花;如何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