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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仔仔細細的想起來,你究竟不是什麼仙人,看不出他們肚子裡頭的心事,你又安知不是洪素卿把小屏當做恩客,方才做出這般樣兒的呢?”
秋谷笑道:“你雖然在上海多年,堂子裡頭的閱歷,究竟不深。你想要是洪素卿果然把小屏當做恩客,又那裡肯叫他和別人賭意氣,冤冤枉枉的平空花這許多的錢?明明是他們兩個人通同作弊,彼此講明白了,故把小屏抬得高高的,叫他跳不下來,自然不因不由的就要入他的陷阱。這是個一定的道理,那裡什麼恩客不恩客。”
辛修甫聽了,想了一想果然不錯,便也微微一笑,不說什麼。
陳海秋本來是個最性急的人,嚷著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你們還在這裡議論軍機大事一般的議論些什麼!不如還是叫幾個局來消遣消遣罷。”秋穀道:“你這個人真是個外行。這個時候,那些倌人正在那裡陪著客人睡覺,何必一定去驚動他們。況且就是把他們叫了起來,他們還要慢慢的梳頭洗臉,抹粉塗脂,不知等到什麼時候才來,我們那裡等得及?不如勸你免了罷。”陳海秋聽了覺得有理,就也依允。
一會兒,侍者端上菜來,秋谷本來酒量不差,便叫開了一瓶克里沙來,和陳海秋兩人對酌。辛修甫同著王小屏等都不能吃酒,只略略的吃了些。六個人一面吃酒,一面談論,講一回國家的現勢,說一回衰弱的原因,論一回列強環伺的艱難,談一回內政外交的失策。劉越石聞雞起舞,祖士雅擊楫中流。大陸蒼茫,風雲慘淡。傷心時事,聊為梁父之吟;蒿目河山,盡有唐衢之慟!大家講了一會,不由得相對悽惶起來。秋谷更覺得別有傷心,無從索解。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彼此黯然。
秋谷勉強笑道:“好好的講話,為什麼大家忽然煩惱起來?給別人看見了我們這個樣兒,豈不是無病而呻麼?”辛修甫也道:“這個緣故,連我自己也講不出來,平空的忽然覺得心中不樂,不知是個什麼道理?”秋穀道:“我們還是喝酒罷!說著,倒了一杯克里沙,一飲而盡。陳海秋也幹了一杯。秋谷高吟道:
丈夫及時貴行樂,歌舞任俠人稱豪。舉杯一歌行路難,酒闌鍾歇風蕭蕭。
吟罷,又一連幹了幾杯,不覺有了幾分醉意。正是:
後庭玉樹,猶為亡國之歌;天地蒿萊,獨灑狂生之涕!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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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恨天涯深閨揮別淚 折將離南浦送檀郎
且說章秋谷同著辛修甫等在一品香,大家談論到那時事艱難之處,不覺觸起了大家的心事,不由得相對悽然。秋谷更覺得滿腹酸辛,無人可訴,一腔抑塞,無淚可揮。吃了幾杯悶酒,不由得就有了幾分酒意,便辭了大家先走,回到公館裡頭。
陳文仙見他悶悶的十分不樂,少不得深深款款的安慰一番。
從來有事即長,無事即短。光陰迅速,不覺又是春末夏初,婪尾花殘,酴醿香謝。幾聲鶗鵷,催殘金谷之春;一夜東風,落盡夭桃之色。章秋谷同著辛修甫等一班朋友,花朝月夜,選舞徵歌,南陌看花,東門載酒,倒也並不寂寞。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不知不覺的一春已過。
轉瞬間到了四月,差不多將近端陽,秋谷忽然接著了一封天津來的電報,是一個直隸候補道金雲伯金觀察打給他的,要請他立刻動身到天津去。秋谷接了這個電報,倒覺得有些躊躇起來。
看官,你道這個金雲伯金觀察是個何等樣人?平空的又為什麼打個電報給章秋谷?又為了什麼事情要請秋谷到天津去?
原來這位金雲伯金觀察的父親,和秋谷的祖老太爺是個聯衿兄弟。金觀察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家計甚是艱難,同著兄弟金霞仲兩個人都在章府讀書。金觀察到了十九歲上,同著兄弟金霞仲捐了個北籍監生,去應順天鄉試。就在這一年上,兄弟同科都中了舉人。金觀察和兄弟會試了幾場不中,便兩個人都就了大挑。金觀察得了一個知縣,金霞仲得了一個教官。
金觀察掣出籤來,掣了個山東的省分。到省不上兩年,就補了沂水縣。金觀察做了兩年沂水縣,和山東巡撫張中丞甚是合式。上游器重,僚輩揄揚,幾年之間就升了濟南府知府。不想這個當兒張中丞一病死了,後任巡撫夏中丞卻和金觀察不甚合式,借了個盜案,就把金觀察參了一下。部議下來,降了一個同知。這一來,只把個金觀察氣了一個發昏,便賭氣不肯做官,告假回去。
剛剛那個時候,直隸津海關道陳宣甫陳觀察,和金觀察有些世誼,便把金觀察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