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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這一刻兒的快活,真是他有生以來從沒有受過他夫人這般優待,只把他樂得抓耳撓腮,不知怎樣才好,把方才那一肚皮的怨氣早消化到九霄雲外去了。吃了點心,急匆匆的往外便走。貝夫人叫住他問道:“可是去寫信麼?”貝太史連連答應,果然走到書房內,順著他夫人的意思,實實結結的寫了一封信,拿進來給貝夫人看了。貝夫人甚是歡喜,叫他快些送去。貝太史又在信中加蓋了一方名字圖章,叫了一個能幹家人,當面吩咐了幾句說話,叫他把這一封信送到臬臺衙門,面見朱臬臺,要討一個回信。家人答應去了。
不料家人去了一會,空手回來,也沒有回信。貝太史甚是詫異,急問:“怎麼沒有回信,可是沒有見著朱大人嗎?”家人道:“見是見著的。朱大人正在簽押房著公事,家人把老爺的的信呈上,並說要求大人賞封回信,好待家人回去銷差。不想朱大人拆開了信看了一回,冷笑一聲,問道:”這霍春榮這案情,難道你家大人竟不曉得麼?“家人回道:”小的主人初從上海回來,實在不知備細,總求大人開恩准他取保,小的主人就感激不盡了。‘朱大人聽了不但不肯答應,反又冷笑兩聲,對家人說:“你回去上覆你們貴上,這霍春榮是撫臺的訪牌,不干我事,況且犯的案情十分暖昧,你們貴上就不管這件事情也罷。’家人無法,只得回來,聽老爺的示下。”
貝太史聽了,尚在沉吟,貝夫人早急得手足如冰,花容失色,急向貝太史道:“他既是這般說法,你最好徑去拜會他一趟,打聽打聽究竟是怎樣一個道理,或者再寫封信給那撫臺,料想討了情兒也還使得。不然像咱們這樣人家,一個戲子都保不下來,以後還要想辦得了事麼?”貝太史聽了貝夫人一派一廂情願的話頭,雖是心中狠不願意,又不敢推辭,只得說道:“這個撫臺我和他沒有來往,寫信去也是枉然,還是朱臬臺和我的交情還好,或者到他那裡問了個明白,和他商議一個法兒。
只是朱臬臺答應了,叫他取保,料想撫臺也沒有什麼不肯。你道何如?“貝夫人聽見丈夫肯去,又歡喜起來,立刻替他取出衣冠,親手和他穿帶。這又是向來沒有的事情,破題兒第一次。貝太史受了這般恩寵,不覺的有些感激涕零起來,自然盡心竭力的和他辦事。
不料轎子到了臬臺衙門,投進貼子,隔了半天也不叫請。貝太史呆呆的坐在轎內,等得好不心焦;又等了好一會,方見一個家人拿著名貼慢吞吞的走了出來,走到轎子面前說聲“擋駕”,請一個安。貝太史十分疑惑,連忙把來的家人叫住,細細問他為什麼今天不見。那家人把眼看著貝太史的面上,嘻的笑了一聲,方才答道:“大人有公事,不能見客。”說了這一句,竟自走了進去。
貝太史看了這般光景,只得回來向貝夫人說了。貝夫人也無計可施,只同著小姐無情無緒的暗中流淚。貝太史看在眼中也不敢問。
貝夫人想了一天,忽然想了一個主意出來,心中大喜。你道他想的是什麼主意?
他忽然想起父親現在軍機聲名赫奕,只要打個電報給他父親,請他父親在京裡一個電報打給江蘇巡撫,和霍春榮說個情兒。料想外省督撫一個個都要巴結軍機處的人員;就是一個軍機章京,他也不肯得罪,何況他父親做了相國十年,那有辦不到的事情?想定了主意,便逼著貝太史和他擬了一個極長的電稿,約有二百多字,說了無數的謊話,也不曉得怎樣措辭,做書的人當初沒有看見他的底稿,也只好付之闕如的了。
當下擬好了電報,叫家人到電報局內打了一個三等商電,這一個電報卻就花了一百四五十塊錢,立時立刻發了出去。
貝夫人自從發了這個電報,指望餘中堂聽了他的說話,打個電報給蘇州撫臺,眼見得霍春榮不日便可放出狴犴,重圓綺夢,眼睜睜的只望霍春榮出來。那知過了兩天,餘中堂外來了一回電,電報局翻好號碼送了過來。貝夫人見了餘中堂回電,心中大喜,只道霍春榮的事情有些指望,誰知拆開來一看,那電碼端端正正的不多幾個字兒,除了住處、姓名之外,只有八個大字,是“事涉優伶,毋庸過問”。貝夫人看了,氣得他把一張電報撕得粉碎,摜在地上,又把他父親咒罵了一場。自此之後,貝夫人無可奈何,只得死心塌地的,暗暗的叫人去看了霍春榮幾次,花了好些使費,因此霍春榮雖然拘禁縣監,倒也並不吃苦。
貝夫人一邊的事按下不提,只說霍春榮被差人拿去,在巡捕房關了一夜,工程局委員問了一堂,霍春榮自己也昏天黑地的說不出為了什麼事情。工程局委員道:“你的事情本來是上憲提人,我也不來問你,只把你解到臬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