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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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萍不知從哪裡看到借用在這兒了。真是慧眼識珠，借來送俺，時、地、人、事恰如其分；《借〈別兄〉別兄》題目也擬得好，頗具機巧。秦萍用“長亭送別”和這詩送俺是信手拈來的遊戲之舉？還是……

二狗子見任勿思兩眼呆呆地盯那包錢紙上的幾行字，估摸著問：“是秦萍寫的吧？”任勿思心不在焉地說：“是的。”二狗子又說：“秦萍這閨女不小了。”任勿思？##輝諮傻廝擔骸安恍×恕！彼倒��琶託壓�矗�睦錆蠡謁滴腋��嫡飧繕叮康彼�幽塹�感碌拿�敝諧槌鮃徽鷗恫瑁ㄖ性�絲��步脅瑁┣�保��紛鈾擔骸拔腋��恕！？/p》任勿思和二狗子第三天中午就來到了不牢河工地，一路打問著找到平原縣不牢河工程指揮部。他們離這個臨時租用的農家小院老遠，就看見民兵營長李作俠、貧協主席三叫花子猴兒似的蹲在大門外抽菸。他們是提前來受領任務的。三叫花子看見了他們高興地跳起來喊道：“真是想媳婦來了個娘們！你倆來得正好。”任勿思和二狗子走向前去跟他們打了招呼。李作俠指著二狗子說：“你這傢伙真狡猾，第二天我帶了幾個民兵去抓你，你卻上工地來了！”二狗子笑著說：“你李營長的旨我能不遵？這不是一步一步走過來了嗎？”李作俠見好就收說：“來了就好！咱大隊的工地分下來了，我日他娘，三十個人的工地只分了不到一公尺寬，你看這工程大不大！一輛板車都走不開，看這活兒咋幹吧！”又說：“咱先在離工地近的地方平整一塊土地佔著，準備搭棚窩、廚房，上工下工就不用費時間跑路了。不先佔塊地方等大批民工擁上來，說不定把咱撐到二三里路以外去，那要把多少時間拋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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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蒼生　第十四章（6）

他們約莫走了二三里來到三省莊大隊工地，果然兩個木橛子中間夾著一步寬的距離。李作俠指著離工地不遠的一塊地方說：“就這裡。平整大一點。三十個人得站得下蹲得開，不能擠得像趕年集似的。”任勿思為難地說：“這麼好的麥苗兒不就毀了？”李營長不屑地說：“你還想讓這兒的社員收麥子？大隊人馬開上來，甭說大車小輛地軋，就是一個人一隻腳趾頭也把它踩成平地了！鏟！”說罷帶著三叫花子走了。任勿思和二狗子兩天半趕了二百四十里路，腳上磨了泡，累得渾身骨頭像散了架兒，他們幹了一會兒，向鄰近百姓討了些熱水把兩隻鍋盔送下肚，在一個草垛邊展開行李，不大會兒便呼呼睡去。

第二天任勿思和二狗子接著平整李營長看中的那塊地盤，高的地方剷平，低的地方墊土，把所有的坷垃用鍁頭拍碎，為了不顯毛茬兒，他們用雙腳排著又踏了一遍，整個地皮像鏡面似的平。直到下午的下半晌李作俠才帶著三叫花子來了。他們比任勿思和二狗子累得還狠。他們爬了一天山逛了幾個廟宇，平原上的人爬山可不是輕活兒，他們早累得腰痠腿疼了，三叫花子叫了一陣娘說：“明天倒找錢俺也不去啦，日他娘活玩人、玩活人！”李作俠累是累，一看他倆乾的活兒就笑了，說：“你們兩個成分不咋樣，想不到乾的活兒還這麼漂亮。”李營長讚揚的話還沒落音，來了一位看樣子是工程人員的人，他問：“你們把這塊地方弄這麼平整幹啥？”李營長說：“搭窩棚搭廚房。”那人一聽笑了說：“你們要不想給大堤墊底子就挪個地方，這裡是堆土築大堤的地方。”

他們一聽都吃了一驚，李營長趕忙說：“請問，民工的窩棚搭哪裡？”那人抬手向南指了指說：“那裡插著牌子。”說罷走了。他們當然不願意給大堤墊底子，只好向南去找，在離剛才平整的那地方大約二里多路處，果然插著寫著“生活區”三個字的馬糞紙牌子。牌子不是一個也不是幾個，而是每隔五十公尺插一個，向兩邊望都望不到頭長長的一溜，看樣子不牢河多長它就有多長。李作俠對著那不到一公尺寬的工地方向閉起一隻眼照了照，就圈定了一塊地方讓任勿思和二狗子進行平整，接著就喊三叫花子：“任主席，咱們走吧。”三叫花子知道是喊他吃飯睡覺就跟著走了。任勿思和二狗子見搶佔地盤的越來越多，怕人把李營長指定的地點搶了去完不成任務不好交待，只好抓緊時間下勁幹，直到把這塊地方平整個大略，估計別人見有人平整過不會再佔了，才摸著黑去找熱水嚼饃鑽草堆睡覺。

第三天上午民工開始進入工地，黑鴉鴉的人群從南半邊天朝這兒壓過來，像海嘯引起的巨浪不分路徑，不分田野，排山倒海般，來得近了才看清各種車輛載著挖河的傢伙擠成疙瘩、滾成蛋地朝前趕，從中發出的聲音就像一萬隻蜂箱放在一起發出的嗡嗡嚶嚶的聲音。他們趕到不牢河像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