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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使人覺得顯眼過分,有些不稱,現在有她這樣的臉作地子,卻到底配合恰當,從藝術觀點來看,沒有缺陷了。
當時沒有人說話,一直到克林把她又蓋上了而轉到一旁的時候。“現在再到這兒來,”他說。
他們又轉到那個屋子的一個壁龕前面,只見那兒有一張小一點的床,床上放著另一個屍體——那就是韋狄了。他臉上不及遊苔莎那樣寧靜,但是卻也同樣帶出了一種富於青春的煥發氣概,並且就是對他最不同情的人現在看見了他,也都會覺得,他下世為人,絕不應該落這樣一個結果。他剛才掙扎性命所留下來的唯一痕跡,僅僅能在他的指頭尖兒上看出一點兒來,因為他臨死的時候,拼命地想要抓住了水堰的護岸牆,把指頭尖兒都抓破了。
姚伯的態度看著那樣安靜,他露了面兒以後,他說的話那樣簡短,因此文恩以為他是服了命的了。等到他們出了屋子,走到梯子口兒上,他的真實心情才分明露了出來。因為他站在那兒,一面把頭朝著遊苔莎躺的那個屋子一點,一面帶著獷野的微笑,說:“她是我今年害死的第二個女人。我母親死,大部分由於我,她死,主要由於我。”
“怎麼講哪?”文恩問。
“我對她說了些殘酷無情的話,她就從我家裡走了。等到我想起來去請她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本來我自己應該投水自盡才對。要是當時河裡的水把我壓了下去,把她漂了起來,那對於活著的人,就真是大慈大悲了。但是我可沒能死。這些應該活著的可都死了,我這個應該死的可還活著!”
“不過你不能這樣給自己加罪名,”文恩說。“照你這樣一說,子女犯了殺人罪,父母就是禍根了,因為沒有父母,就永遠不會有子女呀。”
“不錯,文恩,這個話很對;不過你是不知道一切詳細情況的。要是上帝讓我死了,那於所有的人都好。我在世上作了這些孽,太可伯了,但是我對於這種恐懼,可越來越不在乎了。人家說,和苦惱熟悉了,就會有嘲笑苦惱的時候。我嘲笑苦惱的時候一定會不久就來到的。”
“你的目標永遠是高尚的,”文恩說。“幹嗎說這種不顧一切的話呀?”
“不是這樣,並不是一切不顧,而實在是一切無望。我作了這種事,可沒有人,沒有法律,能來懲罰我,這就是叫我頂痛恨的地方。”
一 無可奈何事序推移
還鄉……一 無可奈何事序推移遊苔莎和韋狄水堰喪命的故事,有好些禮拜、好幾個月,在愛敦荒原全境,以及荒原以外,各處傳佈。所有他們的戀愛裡經人知道了的那些故事,都讓喧雜的眾口,鋪張、改造,渲染、增減了;因此到了後來,原先的真情和虛構的傳說,只剩了很少相似的地方了。不過,前前後後地看起來,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誰都沒有因為遭到慘死而失去了尊嚴。這番不幸,雖然把他們那種荒唐不羈的生命,很悲慘地給他們劃然割斷了,但是他們卻也不至於像許多人那樣,得過許多皺紋滿臉、受人冷落、凋殘衰老的歲月,把生命逐漸消耗到味同嚼蠟的枯乾境地,所以這番不幸反倒得說是來得灑脫利落哪。
對於那些最有關係的人,影響當然有些不一樣了。不相干的人本來從前屢次聽人說過這種事情,現在不過又多聽說一次就是了;但是直接受到打擊的人,即便事先有所揣測,也決難達到充分有備的程度。這番喪事的突如其來,把朵蓀的情感弄得有些麻木了;然而,說起來彷彿很不合理似的,雖然她也覺得,她所失去的這位丈夫應該是一個更好一些的人,而她這種感覺,卻仍舊一點也沒減少她的悲傷。她丈夫並不夠好這一事實,不但沒減少她的悲傷,反倒好像把這位死去的丈夫在他那年輕的妻子眼裡更提高了,反倒好像是彩虹出現,必有云翳作背景。
但後事難知的恐懼現在已經過去了。將來作棄婦的恍惚疑慮,現在沒有了。從前最壞的情況,本來是使人揣測起來就要發抖的,現在那種情況,卻是可以理諭的了——只是一種有限度的壞了。她的主要興趣——小遊苔莎——仍舊還在著哪。她的悲哀裡,都含著老實的成分,她的態度裡,並沒有憤怒的意味;一個精神受了刺激的人,有了這種情況,那她就能很容易地安定下來。
要是我們能把朵蓀現時的悲傷和遊苔莎生前的平靜,用同樣的標準量一下,那我們就可以看出來,她們那兩種態度,差不多是同樣的高下。但是她現在的態度,雖然在憂鬱沉悶的空氣裡得算是光明,而和她原先那種明朗一比,卻就是陰沉的了。
春天來了,使她安頓;夏天來了,使她寧靜;秋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