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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約克郡人,特別艾伯丁人,為狡猾。
“好啦,這陣兒俺想咱們應該活動活動了吧,”赫飛看見酒杯已經空了說。
“咱們還得給他們再唱一個歌兒吧?”闞特大爺說。“俺這陣兒和鳥兒一樣,滿肚子的小曲兒。”
“謝謝你,大爺,”韋狄說。“不過現在不敢再麻煩你們啦。以後再唱也一樣,等我請客的時候再唱好啦。”
“等你請客的時候,俺要是不再學十個新歌兒來唱,你就罰俺,”闞特大爺說。“你放心吧,韋狄先生,俺決不臨陣脫逃。”
“我很信你這個話,”那位上等人說。
大眾都告辭了,都禱祝招待他們的這位主人結婚後多福多壽,因此又麻麻煩煩地嘮叨了半天。韋狄把他們送到門口;只見門口外面,一片深暗的荒原,漸漸高起,正在等著他們;那一片黑暗,從他們腳下開始,差不多一直頂到天心;到了天心,才有一樣東西,可以看出來,那就是雨冢陰沉的前額了。掘泥炭的賽姆在前面領著,頭一個鑽到漆黑一團的夜色裡,後面一行人跟著,大家一齊穿過沒有人徑的荒原,往各自的家裡去了。
常青棘在他們的裹腿上摩擦的窸窣之聲漸漸聽不見了,韋狄才回到他安置朵蓀和她伯母的屋子裡。只見那兩個女人已經走了。
她們要出這屋子。只有一條路,就是走後窗;只見後窗正開著。
韋狄不覺笑起來,跟著又琢磨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回到前面的屋子裡。在那兒,他的眼光落到了放在壁爐擱板上一個酒瓶上面,於是他嘴裡就嘟囔著說:“呀——老道敦!”同時走到廚房門口,大聲問:“那兒有人沒有,去給老道敦送點兒東西?”
當時沒人回答。原來屋裡沒有人,打雜的小夥計已經睡覺去了。韋狄就回到屋裡,戴上帽子,拿起酒瓶,出了屋子,把門鎖上;因為那天晚上,店裡並沒客人。他剛一上路,迷霧崗上的祝火,就又映進他的眼簾。
“我的心肝,你還在那兒等我哪,是不是?”他嘟囔著說。
但是他當時卻並沒一直就往那兒去;他撇開他左面那座小山,而走上了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一腳高一腳低,走到一所小房兒跟前;這所小房兒,也和荒原上那時候別的住宅一樣,由於寢室的窗戶裡射出一道微茫的亮光來,才讓人知道它的所在。原來這就是扎笤帚的奧雷·道敦住的房子;韋狄當時走了進去。
樓下一片黑暗;不過韋狄卻摸索著找到了一張桌子,把酒瓶放在上面,又出了屋子;一分鐘後,他又到了荒原上了。他站住了腳,朝著東北方看那不滅的小祝火,只見它遠遠地高在半空,不過沒有雨冢那樣高。
女人一旦計慮,會有什麼情況發生,我們是已經聽說過的了①。不但如此,名言警句,並不永遠只說說女人,就能算可以休矣特別是一件事情,如果有女人——並且還是漂亮女人——身在其中的時候。②韋狄當時站在那兒,站了又站,毫無主意,他喘氣的樣子都顯出他心慌意亂,站到後來,才聽天由命地自己對自己說——“也罷,我看我不往她那兒去就不成!”
① 女人一旦計慮……:英國文人艾狄生在他的劇本《凱伊陶》第四幕第三場第三十至三十一行說:“我們儘可自詡,女人如何正氣,反正她一計慮,她就定要失足。”
② 一件事情……:英國詩人約翰·蓋伊(1685…1732)在他的寓言詩《兔與其眾友》倒數第二三至二四行說;“一件事情,如有女人身在其中,那其它一切,就都要唯命是聽。”
他本來應該轉身往自己的家裡去,現在卻順著雨冢下面一條山路,朝著那顯而易見是招呼人的號火那兒,急急忙忙地奔去。
六 人影一個界天而立
還鄉……六 人影一個界天而立
愛敦荒原上那一群男女老少都走了以後,原先點祝火那個地點,仍舊跟平素一樣,靜僻冷清;那時候,一個女子模樣的人,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嚴密,從荒原上點小祝火那塊地方,慢慢走到雨冢跟前。假使那個紅土販子仍舊在他原先休息的地方看著,那他就可以認出來,現在走來的,正是先前那樣獨特地站在冢上、見了人來又急忙躲開了的那個女人。她又上了古冢頂上她原先站立的地方;那兒快要滅了的火剩下的紅炭,好像白日的屍體,留下沒閉的眼睛,來迎接她。她就在那兒站定,她身外是一片渺茫無限的夜色,不過那片夜色,昏昧之中,還透出一點兒微茫,比起下面那片荒原上混飩的窈冥,好像是輕罪和重罪①的不同。
① 輕罪和重罪:天主教把人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