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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首尾的“燈籠長蛇陣”,頓時傻了眼,嘖嘖連聲,驚歎不已。張小毛正不耐煩,要催他下來,魏芝忽然噫地一聲,似見到了很奇怪的事情。彭小完問道:“你看見什麼了?這樣大驚小怪的!”
“有兩名莊丁乘著那條小船正向碼頭那邊劃去!”這條座船近船尾處的左邊船舷下面,用兩條粗大的鐵鏈子懸空掛有一條備用的小船,孩子們自然都看見過,但因為鐵鏈子上面有兩把大鎖,所以大家對這條小船都熟視無睹,沒人奢望偷它逃生。
“他們把座船停在江心,卻先放那條小船進港去,究竟是什麼意思?”彭小完納悶問道。其他的孩子也覺奇怪,紛紛圍搶到桌子邊。張小毛見狀急道:“先說不亂:大家依輪子一個個地上!”見大家沒有異議,於是又催魏芝快下來!魏芝雖不情願,但恐眾怒難犯,只得跳下地。
就在他們輪流觀看的時候,座船又開始慢慢前行,等蔣平站上桌子時,座船已經靠岸。但座船沒有停靠躉船,而是停在一個距離前後船隻都較遠的地段。因為被關在屋子裡,頭探不出去,視野有限,看不見前後的船隻。而岸上又是一處野草地,所以給人一種不是置身大港,而是置身於荒郊野外的錯覺。
一陣陣帶著腥氣的河風從上游方向吹下來,風中隱隱能聽到從遠處一隻妓船上飄出的管絃聲、唱戲聲,甚至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客人的笑聲。在一片黑沉沉的世界中聽來顯得有點虛渺不真實,若不知道這裡其實是碼頭,簡直要懷疑那些聲音不是人世間的聲音,而是幽靈發出的笑聲。
正自出神,忽見遠處有人提著燈籠快步行過來,依稀可辨一共是三個人。須臾間,已能看清三人面目,其中兩人正是剛才乘快船先上岸的兩名莊丁,而走在中間那人卻是一名陌生男子,年約三十上下,身材微微有些發福,從其衣帽判斷,既有幾分象商人,又有幾分象郎中。蔣平心裡不由暗忖:“難道這個人便是傳說裡的刀兒匠?”
三人走到了座船後面後便看不見了。蔣平側耳傾聽船尾動靜,果然馬上便聽見幾個人的說笑聲,只聽田夫人笑道:“大哥,我們這麼晚才到,一定讓你久等了吧!”又聽一個男子聲音客氣地說道:“沒有沒有,妹妹還有向老闆、湯老闆你們幾個才辛苦了呢!――哦,還有刀鋒兄弟!我差點沒有注意到你!兄弟,三年不見,你又長高許多了!”
刀鋒沒有答話,卻聽湯彪說道:“胡老闆,你他媽的越長越豐滿了!莫非是想跟楊貴妃比一比誰的身材更迷人一些?”向迪笑道:“湯師弟,這就是你無知了!人家胡老闆可是住在天子腳下的人,我們這些鄉巴佬哪裡能和他比?平日胡老闆用來泡茶的水都可能是從皇宮的御溝裡流出來的洗腳水,那多滋補人呀,不長豐滿才怪呢!”一句話把大家都逗笑起來。那胡老闆有些尷尬地笑道:“我是什麼老闆了?不過是刀家莊養在這裡的一條看家狗罷了!妹妹還有你們二位才是真正的後臺老闆。”
原來這“胡老闆”本名叫做胡云之,原是一個流浪兒,因被刀白清老莊主收留下來,才有了碗吃。刀白清原只把他當一名家僮收養,但見他聰明肯幹,很是喜歡,索性收他做了義子,因此與田夫人是幹兄妹。刀白清自從靠做太監生意起家後,深感京中無人的難處――皇宮每次新招太監大約三千名左右,而自願淨身備選者卻多達三四萬人,也就是說,每十名自宮者裡最多隻有一人可以入選。如果不向那些有權的太監行賄,幾乎是無望被選入皇宮的。但幹這一行的人都不是傻子,大家都在找各種門路行賄,所以送禮也非易事。有銀子卻找不到門路,或者花了銀子也達不到目的是常有之事。因此刀白清決定派一個既貼心又能幹的人常駐在京城裡,專門負責打點方方面面的關係,比如逢年過節向那些有權的太監進供,或者請他們吃喝玩樂等。總之,平日常燒香比臨時才抱佛腳希望更大一些。很明顯,這是一個油水很大的差事,所以很多親戚都想被派去負責這件事情,而刀白清最後卻選了自己的義子胡云之駐留京城。
但皇宮選太監也不是年年都選,而是每隔數年才新選一批,如只是為了打點一些關係就派人常駐京城,顯然也有點太浪費。所以刀白清又花錢叫胡云之去向一名已經洗手不幹的*兒匠學會了閹割太監的手藝。每逢宮中選太監之年,不但負責為刀家莊蒐羅來的孩子做淨身手術,同時也接別的一些閹割太監的生意。而遇不選太監之年,則留在京中做一些別的買賣。
因此胡云之和其他那些刀兒匠情形不同,別的刀兒匠不管自己所開作坊生意如何,總之自己便是老闆,而胡云之卻是酒糟鼻子不喝酒――空擔個名聲。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