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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隊作為東道主,自然熱情大方,巴不得我們越滿意越好,但要讓大家都滿意的話,唯一的刺激就是盡情的喝酒。因為無酒不成禮儀,這是自古以來就形成的酒文化。何況,在基層和農村,如果不能喝幾杯酒,辦事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為了把宴席的氣氛烘托得熱烈隆重,工程隊一開始就來個下馬威,吩咐店老闆勾兌好八斤蜂蜜酒,也就是說,平均每人至少要喝半斤。
且說那蜂蜜酒,雖然價廉,但卻物美,名氣雖然沒有五糧液、瀘州老窯那樣響亮,但在大巴山這塊廣袤的土地上,至少人人認可,家家喜歡。單說蜜蜂釀造的花蜜,就凸顯出大巴山上蜂蜜的獨特之處,不像其他地方那樣,或受人為控制,或受季節影響,營養成分比較單一。大巴山上的蜂蜜完全稱得上純天然綠色食品。因為蜜蜂這可愛的小精靈,完全是農戶憑藉運氣自然餵養的,它們一年四季都在萬花叢中吸取花蜜的精華,待到冬季來臨時,主人才從蜂箱裡提取出濃稠得金黃透亮的蜜糖。這樣的蜂蜜,早在幾百年前就被李時珍載入《本草綱目》,稱之為“百草藥”,不僅是佳釀的高檔營養品,食之消食健胃,潤腸通便,護膚養顏,延年益壽,還是許多中藥的催化藥引。
再說大巴山上的酒,也屬於純天然的綠色作物釀造而成,其主要原料就是營養價值豐富的老玉米,俗稱苞谷酒,又稱老白乾。這苞谷酒,也有它的獨特之處,完全是土作坊釀造,加上大巴山上冬曖夏涼清澈透明的泉水,不僅酒精度高,而且味道鮮美,遠遠的就可以聞出甘甜香醇滋味悠長的味道來;入口又是另一番感覺,只覺得香甜綿軟,神清氣爽,欣然入喉,百來不厭。
如此好蜜配佳釀,摻入適量開水,將其熬至沸騰,保持酒精濃度百分之四十左右,結果是慢慢醉來,漸生豪情,凡執杯把盞,沒有不想多喝兩杯的。
李達本沒有多大的興致,但第一次和那麼多人坐在一起,人人都舉杯碰盞,觥籌交錯,誰也推辭不了,李達不得不雄起頂住,抿而受之。頂是頂住了,這一雄起,大家都越喝越起勁兒,不到三七二十一,八斤蜂蜜酒就一掃而光,在坐的人,無不從虛心謙讓變得興致勃勃,連謹言慎行的李達也由開始的寡言少語變得豪言壯語起來。
“酒個,水個,喝!”大家開始興奮。
“再打八斤來!”楊老闆對店裡一聲吆喝,早已備好的一壺蜂蜜酒又呈了上來。這一輪酒,不再是集體同飲,而是由楊老闆帶頭,和他手下的七位下屬分別打批發,依次向營業所的職工敬酒。這樣一來,營業所的八位職工每人又喝了八杯酒。那一杯酒並不多,僅有五錢而已,可八杯酒湊在一起,就不可小看,整整四兩呢,營業所的職工包括唯一的女性金紅同志,每人都比東道主多喝了三兩五錢。
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敬了你,你怎能不敬人家?身在營業所,能當孬種嗎?在文雲主任的倡議下,大家借花獻佛,也開始一一打批發,向他們一一敬酒。這樣一來,雙方算是扯平了。
按理說,到此為止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大家基本上都已到位。可是,楊老闆卻要和文雲主任單挑,想比一比到底誰的酒量大。文主任果然不勝酒力,和楊老闆才對決兩杯,就連忙告饒。可楊老闆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非要文主任喝下不可。
見到這種陣勢,李達想,營業所的任何一位職工,都是代表單位的,豈能輸給一個外地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李達英雄似的一衝而起,舉起杯子主動請戰:“楊老闆,他已經喝醉了,我倆喝兩杯如何?”
楊老闆看了看剛參加工作的李達,興致陡增:“好!我倒要試試你的功夫。”
李達連忙說:“爽快!爽快!不過,我有個條件,我們不再喝蜂蜜酒。”
“可以,無論怎個喝法,我都奉陪到底!”楊老闆牛氣沖天,彷彿天下無敵。
“既然你願意,那我們就喝光頭詩仙如何?”那光頭詩仙是詩仙太白酒廠的一個品種,三十八度,五百毫升,名臊一時。
楊老闆:“這可是我的家鄉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李達:“這樣就好,我們一人一瓶,不取口地一飲而盡如何?”
“好!拿酒來!”楊老闆吩咐道。
兩瓶光頭詩仙很快就遞上來,一人一瓶,說喝就喝,彼此都把酒瓶舉到嘴邊,嘟著腮幫,望著對方的眼神和酒瓶,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酒還沒喝到四分之一,就見楊老闆的酒沿著下巴像流水一樣朝胸口流淌。
李達呢?滴酒不灑,盯著楊老闆,指指胸口,示意他不要偷奸耍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