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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闆哪曾這樣喝過酒,眼睛越鼓越大,酒從嘴裡往外冒,全都流到胸膛的衣服裡。
李達卻不管不顧,一瓶酒很快就喝得精光,然後,舉起空空的酒瓶,對楊老闆說:“你就別喝了吧。”
楊老闆倒識時務,順勢一倒,就取下尚有半斤左右的酒瓶,酒席也就到此為止。
回到營業所,李達開始還能和幾位單身漢一起在牟琳的家中欣賞正在熱播的電視劇《大俠霍元甲》。同事們也無不佩服李達,說營業所又來了個喝酒的英雄。可李達盯著電視螢幕,看著看著,眼皮就打起架來,接著就撐不開,連忙回到寢室,迷迷糊糊就上床。半夜三更,李達終於從醉態中醒來,只覺得腦袋跳啊跳的痛,胃也翻江倒海,連忙爬起來,還沒跑攏水槽,就像打水槍一樣,哇的一聲噴薄而出……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李達就起床,因為他必須步行五公里趕到一個叫木瓜口的三叉路口,在那裡乘座唯一一班到老家的公交車。他必須回去,因為他領到了平生第一份薪水,雖然不多,僅有一百八十元,但足以實現他的第一個願望,那就是向父母奉上五十元。
到中午十分,李達回到了父母身邊,一進屋就把一張五十元的“麻羊兒”(這是當時人們對50券人民幣的稱謂)交給母親。母親接過這張錢,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緊緊地捏著,輕輕地撫摸,激動得淚水盈眶而出,然後笑著對李達說:“我們在農村不花什麼錢,你才參加工作,用錢的地方很多,你還是自己留著,就當這是我給你的零花錢。”
這話說得沒錯,李達確實需要錢,因為他連像樣的衣服也還沒有一套。就拿幾位單身同事來說吧,他們每一位都是從工薪家庭出來的,可他們還在花家裡的錢。但李達沒有這個條件,不僅家裡無力資助他,他還得把僅有的百多元工資節省一部分資助家裡。
李達沒有收回那五十元錢,那是孝敬父母的第一份禮物,他怎麼能夠把它收回來呢?
國慶三天假期一結束,李達就趕回單位。
剛一走進營業所大門,就碰到楊老闆的妹夫,他拉住李達的手就說:“你那天晚上把我們老闆可害慘了。”
“不會吧,他怎麼了?”
“你去問你們的領導吧。”
李達連忙來到文雲主任的辦公室,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雲見李達回來了,很高興的說:“楊老闆那天終於被你醫住了!”
“到底怎麼了?”
“那天他中了酒毒,在衛生院輸了兩天的水啊。”
聽文主任這麼說,可把李達嚇了一跳,要是真的喝出個三長兩短,李達走得脫人嗎?他連忙去看望楊老闆,只見楊老闆坐在沙發上,還沒恢復元氣,苦笑著對李達說:“真沒想到喝酒會栽倒在你的手下。”
李達又高興又過意不去,他確實沒有想到那天能夠喝那麼多的酒,並且還能在第二天一早趕那麼遠的路。從那以後,李達名聲遠揚。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11。壓力來了
上班剛滿兩個月的一天,文雲主任找到李達,說:“李達,你去幫金紅代兩天班如何?”
金紅是營業門市的出納,她因家裡有事需要請假,這就必須有人頂上去。
作為剛參加工作不久的李達,服從安排義不容辭,雖然有些為難,擔心在收付現金時出差錯而賠錢,但這些業務早遲都得適應。於是,李達遲疑了一陣,爽快地答應下來。那時的出納和記帳是分開的,凡有存取款業務,先由記帳員記好帳,再把傳票交給出納,或收或付。除此之外,還有兌換零鈔、大鈔和破鈔這些業務。小鎮上的人口不多,業務相對較少,只要早上和下午上班後的高峰期一過,後面的業務就非常稀疏,有時候可能好長時間都沒有客戶光臨,所以,業務顯得比較輕鬆。
代班的第二天下午,就在業務高峰之後,李達獨自一人守著櫃檯的時候,一位穿得破破爛爛的老頭蹣跚著腳步來到櫃檯前,微笑著對李達說:“同志,能幫我換一張破鈔嗎?”
“能,拿來吧。”李達熱情的迎接道。
只見那人一邊小心翼翼的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又髒又爛的錢,一邊說:“這錢放在衣服裡忘記了拿出來,結果洗衣服時被洗成這幅模樣,也不知能不能換。”
“只要不是假幣就能換。”李達一邊回答,一邊接過那錢,是一張五十元券,拿在手上滑膩得像皺了的綢片一樣。他仔細辨認一番後,心想:這張錢會不會是假幣?再瞧瞧眼前這位老頭,面善溫良,寒酸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