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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步槍6斤半,衝鋒槍稍重點,100發子彈10來斤,4顆手榴彈有5斤,一個揹包七八斤。一個班有一半人有炸藥包,或是爆破筒,炸藥包和自制的爆破筒重量不等,一般10來斤,重的20多斤,還有更重的,根據爆破目標綁制。有人還有水壺、鍬鎬什麼的。再加上米袋子,得多少斤?
那時有句話,叫“是兵不是兵,背上五十斤”。
機炮連負重就更大了。一挺重機槍,一人扛架子,一人扛槍身,幾個人背彈藥,都在70斤左右。輕機槍和60炮,都不低於60斤。
最累的還是班長和連裡幹部。
翟文清老人說:
我個子不高,但挺壯實,當班長幫同志們扛槍、背揹包沒問題。苦了那些體質差的,自己就不大行了,還得幫助別人,可你當班長就得多付出呀。
負重大,操心更多。行軍路上,全班十幾個人都得留心、瞅到。在東北是怕凍傷,誰臉上、耳朵白了、腫了、起斑塊了。飄風揚雪的,不知不覺就凍壞了。在南方是怕中暑,誰晃晃悠悠地跌倒了,那就不大好辦了。有人要強,有人覺得沒事,硬挺著,你得及早發現,採取措施,報告連裡。在東北進入陣地了,一會兒就得喊“跺跺腳,搓搓手,揉揉鼻子和耳朵”。光喊不行,還得一個個都看到。行軍累呀,有人倒那兒就睡著了,不把他拉起來,活動活動,那人就凍壞了。在南方,特別是到了廣西,誰離隊解個溲,班長都得多瞅幾眼,或者乾脆在那兒等著。不然,他要是睡那兒了,掉隊了,那人可能就沒了。那地方那人野,用彎刀鉤住你脖子,讓你脫光衣服,有時是又要衣服又要命。
到了宿營地就更忙了。行軍途中休息,班長喊“空空腳”,把揹包放地上,再把雙腳放揹包上躺著,讓血液迴圈得快些。到宿營地,人仰面倒在牆根下,把雙腳支到牆上,或是放到什麼高地方,同時燒水準備洗腳。在南方還要先喝碗淡鹽水。程式是空腳、洗腳,然後吃飯、睡覺。許多時候是什麼心思也沒了,就想睡覺,這個弄醒了,那個又睡著了。班長、副班長和黨員骨幹就給洗,腳上打泡了還得給弄泡。
越是苦累,越得眼到嘴到,腳到手到。一眼未到,出個事兒,你就手忙腳亂去吧。
那時一個班,黨員至少不低於3個。我當班長最多時9個黨員,黨員多,作用大,班長當得就不那麼操心費力。
每連編制一個挑夫,4個連幹,每人可有8斤東西由挑夫挑著。營幹正營一人一匹馬,副營倆人一匹馬,可以輪換著騎,又能馱些東西。這算是有點“特權”了吧,那身上的東西卻經常比戰士的還多。
行軍中喊聲“排長出列”,連排幹部就聚到一起了,邊走邊開會。有時研究敵情,有時各排彙報情況,有時總結昨晚在駐地執行群眾紀律情況,有時是介紹前面宿營地民俗風情。需要向下邊傳達、交代的,排長回到佇列後就安排了。
班長操心的那些事情,連長、指導員都要給予關注,特別是那種班長新、骨幹少的班。無論新老,對模範作用好、體質差的班長,要幫他減負,不能讓他累垮了。比如借談話的機會,走在隊尾,把他的槍或什麼拿過來扛一陣子。對重點人物,像腳上打泡的、有病的、和班長鬧彆扭了的,前面快到誰的家鄉了,要隨時與之談話。
一天行軍100裡,連長、指導員就要多出十里八里的。到了宿營地,連長帶上幾個班排長到村外看地形,設卡放哨,一旦出現敵情如何戰鬥,得心中有數。副連長管後勤,趕緊去伙房抓他那一攤子。指導員、副指導員各家各戶轉,向房東表示謝意,同時檢查群眾紀律,督促大家燙腳,還要向營裡彙報一天情況。大家都休息了,連長和指導員再碰個頭,把明天的行軍路線和可能出現的問題研究一下。
王志建老人說:
毛主席問他的衛士李銀橋,手重要,還是腳重要,李銀橋說手重要。毛主席說不對,沒有腳就不能走路,不能走路就不能革命。
那時打仗就怕腿腳受傷。截肢的不用說了,一瘸一拐的跟不上隊伍了,在部隊的革命也就“成功”了,到地方去吧。
我負過幾次傷,都不重,有一次卻把我嚇壞了。
南下時,幹部發雙水靴,沒見過,挺稀罕。宜沙戰役期間總下雨,這回派上用場了。那靴子有點小,左小腳趾頭磨起個泡,也沒在意。那時誰腳上沒打過泡呀?誰知泡破了就發炎了,爛糊糊的腫得有大腳趾頭粗了。要是布鞋就沒這事兒了,那靴子不透氣,天熱,腳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