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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白山打到海南島,打下一座城市就奔另一座,別說大城市,連中等城市都未住過。我們是主力,主力就意味著多打仗啊。這次在武漢擔任衛戍任務,一待就是一個多月,那可真有點土包子進城的味道,又是南方的大城市,北方人看什麼都覺得稀罕。至於權力,配合地下黨轉入公開活動,協同掌握鐵路、通訊、交通、警察部門正常運轉,維護社會治安,發動工礦企業迅速解決糧食和水電供應等,那權力不但大著哩,而且幾乎沒有管不到的地方。
幾天後,上級通報來了,表揚幾句,就說我們在執行群眾紀律中過於拘謹、呆板了,連送來的開水也不喝,水是可以喝的。
群眾自己燒的開水,用水壺提來,用水桶挑來,當然是可以喝的,這道理我們還不明白嗎?可四野有個入城紀律十二條,大家反覆學習,都背下來了,其中第六條規定:“不經上級許可,不得接受人民的慰勞,對各階層人士給軍隊個別人送禮和被邀請吃飯赴宴者,尤須謝絕。”這白開水不算什麼,卻也屬於“人民的慰勞”呀。
現在想想,什麼叫“秋毫無犯”?
翟文清老人說:
進武漢當晚,我們睡在街頭,在江漢關那兒。第二天分到住處了,是漢口“文明監獄”。大家開玩笑,說好不容易進了回大城市,先當“花子”(東北人稱乞丐為“花子”、“要飯花子”)睡大街,又當“犯人”住牢房。
在路邊屋簷下,附近還有個操場,選塊高點、乾爽的地方,枕著揹包,抱著槍就睡了。許多市民拉我們進屋去睡,我們再三解釋,說上級有規定,不準借住和租用民房,打擾老百姓,那樣我們就犯錯誤了。
張仲先老人說:
我們營部住在個菸草公司院裡,好像叫“南洋兄弟菸草公司”,給我們騰出幾間房子。幾個管事的見了我們點頭哈腰,一口一個“大軍”、“歡迎”,那心裡其實是又煩又怕,恨不得我們立馬就走才好。
旁邊有個遊樂園,跳舞的,賭博的,賣淫的,烏煙瘴氣,真是個花花世界。3連一個班在那兒執勤,妓女挑逗咱們的戰士,都被趕走了。後來3連被軍裡授予“遵守紀律模範連”。
在電影院看場電影,進去時觀眾都起立鼓掌歡迎,一會兒就都躲著我們了。怎麼回事兒呀?原來是我們身上汗味兒太大了。行軍打仗,下場雨算洗個澡,那人都臭了,可自己聞不出來呀。趕緊洗澡,這也是軍人形象呀,一個個都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在漢口的用“118師”番號,到武昌的用在東北時的“7師”番號,虛張聲勢,兵力不夠,任務很重。那也不閒著,有空就清除垃圾。北平解放後,到處是垃圾,有的衚衕口都堆滿了,國民黨哪還有心思管這種事兒呀。武漢也是一樣,天越來越熱,那個味兒呀。
聽說我們要走了,菸草公司幾個管事的都跑來了,說“大軍真是仁義之師呀”,“從未見過像大軍這樣的軍隊呀”。
還是點頭哈腰的,那話卻變得真誠了。
翟文清老人說:
休整期間,我們住在一戶有錢人家的廂房。那家一個老先生,60歲左右,穿件黑府綢衫,搖把大蒲扇。見我進去,趕緊起身讓座,讓家人沏茶。我說我們住在你家,打擾你了。嘮了一會兒,他說不瞞你說,我原來是國軍,當過師長,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抗戰結束,就告老還鄉當老百姓了。又道:像我這樣的人,貴黨貴軍將會如何處置呀?
我說:你打過鬼子,於國家、民族是有功之人。只要擁護共產黨,支援大軍南下,願意為國家效力,不管什麼人,共產黨都會歡迎的。
他說:國民黨腐敗,我擁護共產黨。
湖南國民黨復員軍人特別多,這些人對我們有顧慮,地主則害怕打土豪。當時四野有個電報通知,講部隊進入新區後,在一個相當長的時間裡,不分地主土地、糧食、浮財,只肅清土匪,打擊政治上特別反動的惡霸地主,要努力發展生產。我們就宣傳這個。那時部隊走到哪就宣傳到哪,宣傳黨的政策和我軍的宗旨、紀律。
在海南島五指山地區,算是見到了什麼叫“窮得穿不上褲子”。許多青年男女都光著膀子,只在腰間圍塊破布,有的用樹皮的纖維編織起來遮擋著,年紀大點的就光溜溜的。在東北也見到穿不上褲子的,少,在炕上圍個破被不出門。五指山那人就光著身子在地裡幹活,往山下扛毛竹,黑黢黢的,嚇你一跳,趕緊扭過臉去。
不用號召,大家都捐衣服,叫“解包袱”。幹部戰士都有個小包袱,包兩件換洗衣服。老百姓就說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