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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蒙了,這孩子怎麼變枕頭了?那時候就是年輕,沒多想別的,就進裡間的廚房想問問那小媳婦,到底怎麼回事。
我一進去氣得夠嗆,我一看那小媳婦背對著我,正在鍋裡撈餃子吃呢。吃的甭提多快了,稀里呼魯的就往嘴裡順,她也不怕燙著。
我心裡這個氣啊,這人也太沒出息了,我們好心好意留下你吃飯過夜,你就不能等餃子熟了人到齊了大夥一起吃嗎?我就過去一拍她的肩膀說:“嘿!熟沒熟啊?”
那小媳婦讓我拍了一下,她一愣,回過頭來看我。
我一看她那張臉,可真害怕了,您猜怎麼著?她長什麼樣?
她圍著紅頭巾,所以我首先看見的,是前邊頂著黑呼呼圓溜溜的一個鼻子,尖鼻子尖嘴,滿臉細毛,兩邊還有幾根鬍子,不是人臉。人臉沒有這樣的,那是誰的臉?狐狸的臉。
我嚇一跳,她也嚇一跳。雙方几乎是同時反應過來,它蹭的一下就從我身邊躥過去,想往門外跑。我下意識的抄起廚房裡的菜刀回手就砍了一刀。
這一刀下去,正砍到它屁股上,流了很多血,它雖然受了傷,還是叫它給跑了,這時黑子和柱子巡完夜回來,一看這屋裡這是怎麼了?我就把經過一說,然後三個人拿著電筒順著血跡就追,追到半路看見地上有半條狐狸尾巴,估計是讓我那一刀給砍的,隨後血跡就沒了。再看外邊樹上栓著的那匹小毛驢,原來是條木頭板凳。
打那以後,我這一輩子,就再也不想吃餃子了,因為一吃餃子就想起來那張全是紅毛的臉。
對了,我還一直不吃麵條,我再給你們說說吃麵條的事吧。
我老伴總說我不好伺候,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其實我不是挑食,我那老伴膽子小,這裡邊的事我也沒敢跟她提起過。
這事說起來那還是文革的時候,本來我是在鄉下做給人看病的赤腳醫生,我的藥箱裡只有三樣東西,紅藥水,止疼片,紗布。
我就用這三樣東西在郊縣的幾個村裡給人瞧病,什麼理論知識啊一概沒有,全靠實踐積累,瞎貓碰死耗子,反正都是頭疼腦熱之類的小病,大病我看不了,那還是得送醫院。
那年月都亂了套了,一切都是顛倒的,咱們市內的醫院的醫生都讓紅衛兵拉到街上去鬥了,但是醫院不能沒大夫管看病啊,正好有個造反派頭子,我曾經給他治過腳氣,他對療效非常滿意,他說你別在村裡給人瞧病了,你去醫院當主任吧。
他這一句話,我就進醫院當醫生了,這醫院就在植物園的旁邊,現在那建築還保留著,但是已經荒廢了,我進醫院的第二天正趕上食堂吃麵條,松蘑肉片的滷子,聞著就香,我打了一大盆,吃得正高興呢,醫院的護士找我來了。
護士說今天有十多個軍區醫院的外科實習生來咱們這練解剖,我覺得挺納悶,就問護士,怎麼軍醫實習生上咱們這來實習?他們應該去二七二啊。
原來軍區受到了衝擊,醫學院都給砸爛了,所以只能來這實習,這是上級佈置的任務,一定要認真完成,熱情接待。而且這都不是第一次了,我剛來不知道,這些學員已經在這連續實習了一個多月了。
我趕緊三口兩口吃完,帶著我們那兩個護士,還有一個看大門的叫黃貴來,醫院各處的鑰匙都歸黃貴來管,黃貴來是個瘸子,三十多歲,對待文化大革命非常積極,他跟著我們去接那些學員。一見面就掏出紅寶書唸了段語錄:“同志們,歡迎你們,狠鬥私字一閃念,我們要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那時候這都是上綱上線的,誰也不敢怠慢,那些學員有男有女,歲數都不大,也趕緊喊口號回應:“鬥私批修,為人民服務。”
醫院的手術室我也是第一次進去,旁邊的一間本來是消毒室,最近為了放給實習生們練解剖用的屍體,臨時砌了兩個大水泥池子,全灌滿了福爾馬林,裡面泡著七八具屍體,都已經泡得又白又漲了,屍體上橫七豎八的都是被學員們用手術刀剌的口子,有些練縫針的都給縫上了,還有些就翻翻著,跟小孩的嘴似的。
我一進去就趕緊捂鼻子,剛才吃的麵條差點全吐出來。
王貴來滿不在乎,看來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拿了個大鐵鉤子,指指點點的給我介紹:“主任,您看這池子裡的三具屍體,他們都是反革命,一堆兒槍斃的,身上讓學員練的已經沒好地方了,咱們就給學員們拿另一邊的幾具吧,這幾個都是敵特,也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最近沒怎麼槍斃人,所以沒有太完整的新鮮屍體。同學們湊和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