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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調和冰箱的時代,她又多了一條討厭夏天的理由。
寂靜,沉悶。
活力和水份源源不斷的從身體裡蒸發掉。
佳蕙病了一場,杏兒也拉了好幾天肚子,楊夫人整天陰沉著臉……
阿福嘆口氣,從冰籠裡取出涼茶來,斟了一杯。碧綠的茶色映著羊脂玉盞,上面的雕花都從裡到外透出一種水似的顏色來。不多時功夫,杯上就蒙上一層細密的霧似的水珠。
阿福掀開簾子,端茶進去。
固皇子轉過頭來:“阿福?”
“殿下,喝杯茶解解暑吧。立了秋了,天兒還這麼熱。”
固皇子沒有伸手來接,阿福把托盤放下,把茶端給固皇子。
“先放著吧。”
阿福把茶放在案頭。固皇子的手指在刻了字的竹書上緩緩遊移。這竹版書是三公主命人新送了來的,說是給固皇子消遣。也許三公主的心思,比別人都細緻。阿福曾經試著讀過,竹片上的字跡清麗娟秀,應該是三公主自己寫上又命人篆刻的。
上面的故事,阿福似曾相識。只是替換了年代背景。
阿福現在一點兒都不懷疑,三公主,的確和自己來自同一個世界。
阿福掃過固皇子正在閱讀的那張竹片。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裡,我沒有長眠……
固皇子輕聲說:“你看過這些嗎?”
阿福頓了一下:“這是三公主新送來的吧?”
“嗯,很有意思。你讀一讀。”
阿福應了一聲,把那竹片拿起來。
“……當你在寧靜的早晨醒來,我是俐落疾飛的鳥,
我是夜晚閃爍是星星。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裡。”
三公主的心思,真是與別人都不相同。
別人躲著避著不提的事情,她卻就這麼正正的,寫下來,送過來。
生,與死。
這是個千古難題。
其實阿福覺得,三公主的作法,比楊夫人要強。
傷口捂著蓋著,並不能痊癒。
如果拔出膿血,上藥包紮,這,應該才是正確的處置。
那些外面的竊竊私語,固皇子不會不知道。
“克妻”一說,或許還不會讓他如此痛苦。
但是,“克母”呢?
這個時代女人分娩,本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事……阿福知道,固皇子對已經早逝的母親有多少孺慕,多少懷念。
他對親情的渴望有多深,克母這兩個字對他的傷害就有多深。
“阿福,人死之後,歸於何方?”
“殿下,這個只能事到臨頭的那一天,我們才會知道。”
又過一會兒,固皇子把竹片攏了,阿福收進匣子裡頭。
涼茶已經不涼了,固皇子端起茶來沒有喝,微微低下頭聞了聞茶香。
有些事,大概只能自己想通。寬慰的話太后,楊夫人那裡並沒少說,但是能不能聽進去,那就是當事人自己的事情。
“把窗子開開。”
阿福走過去把窗子全都開啟,窗紗放下壓住。
“出去走走。”
阿福一怔,急忙應了一聲,轉身要吩咐外面的人時,固皇子說:“不用喊他們了,從後面出去吧。”
“……是。”
阿福只到後面園子來收拾過兩次,此後就沒再來過。這裡沒有栽什麼花,樹長的極高,林蔭森森,和前殿的敞亮嚴謹截然不同。
“沒想到,太平殿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沒來過?”
“嗯,剛來的時候打掃庭院,整理林木,可是這邊沒得吩咐,就沒來過。後來天天當差事,也沒功夫四處看看。”
“我也有陣子沒來了。從前不光韋素,還有他哥哥韋啟,我們三個常在一處。後來韋啟成親授官,就沒有再來過。韋素以後,大概也不能常來了……你看那邊壁上,是不是有兵器?”
阿福轉過頭,靠假山的亭子裡,是懸掛著幾樣兵器,刀與劍,還有長戟長槍。
“把那把劍拿過來給我。”
阿福應了一聲,心裡有點疑惑。
那把劍掂起來極沉,阿福愣了一下,仔細看,那劍鞘不是皮革的,看起來不是銅就是鐵的,長長的一柄劍,阿福提起來,退了一步,覺得頭重腳輕的。
“拿不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