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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覺得比別人矮了半截兒,見人藏頭縮腦,說話結結巴巴。再加上老人只給他留下了兩間小土平房、半垧薄拉兒地,過了三十也沒說上人兒。他一狠心賣了地,到蒙旗從王府買出了個女奴隸,名叫“刀蘭套海”一一翻譯成民人的話兒是“白色的狗”。他沒敢把這個比自已小了十來歲的女人領回老家,怕村裡那幾個遊手好閒、招貓逗狗的二流子,憑他們年青力壯、能說會道,先把她的心鼓搗瘋了,接著就依仗腿腳麻利領她鑽樹林子——就算她不跳槽去當老跑頭子,自己也得被罵成“三天也爬不到河沿兒的笨鱉”。他把老家的房子租了出去,在和蒙旗交界的王公窩堡安下家,靠開小片兒荒、養一小群羊過日子。刀蘭套海做了張二晃悠媳婦兒後,鄰居們都叫她“二晃悠屋裡的”,她自已也忘了那個難聽的名字。她在王爺府裡一直挑羊毛、擀氈子,沒幹過地裡的、炕上的、灶上的活兒。可她年輕,有力氣,聽張二晃悠的話兒,成了他過日子的好幫手。這個女人不再捱打受折磨,臉上有了笑容,白胖起來,一年後生了個閨女;張二晃悠給孩子取名叫小菊。這一家三口,日子過得不富裕,但挺舒心。可一打小菊十一歲那年起,這家的日子過得不平靜了。
王公窩堡一帶,是柳條邊外最荒涼、最偏僻的地方之一,常有馬鬍子到這圪塔兒落腳趴風。一天傍晚,一股報號“黑虎臉”的綹子在村裡住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實漢子,闖進了張二晃悠家。張二晃悠見他臉色黑紅,嘴裡呲出一對虎牙,進屋便把大砍刀摔到了炕頭兒上,便知是來借宿的馬鬍子,迭忙說了句“掌櫃的辛苦了”。可那人卻像沒有聽到,眼神兒兩道刀鉤子似地搭到了小菊媽的臉蛋兒上,還咂了咂嘴兒,誇了聲“還挺細嫩”。張二晃悠的心忽悠起來,看出他生起了壞心眼子。那人見他陰起臉來,便指著他鼻子命令說:“你領孩子去給我遛馬!”張二晃悠知道災禍落到頭頂上了,卻不敢不聽吆喝……
那人便是這股馬鬍子的杆子頭兒“黑虎臉”。等張二晃悠領小菊一出屋,他便插上了屋門,回身就把小菊媽抱到了炕上。
小菊媽有些怕,可嘴上一聲沒響,身子一下沒掙。她在王府當奴隸時,管事包衣一叫酒拱出牲口勁兒,就把她拽到做倉庫的蒙古包過驢癮。她起初地掙扎過,換得的是一頓胖打;後來的順從,卻得到了誇獎。她還知道自己是當家的買到手的,一頭兒羊似的屬於他。現在他一個屁也沒放就晃悠出了屋兒,分明是為了保命服了“黑虎臉”,把自己豁出去了。自己若是不聽這個一臉橫肉的人擺弄,只能是先挨一頓打,最後也得讓他順了心……
“黑虎臉”不僅喜歡張二晃悠媳婦兒的脆嫩,更喜歡她的乖順了:一聲不吭地任自己包到炕上後,叫她敞開懷兒,她就解釦兒;一扒她褲子,她就抬起了腿兒。等自己把她當褥子鋪上不一會兒,她就仰起臉兒送給自己啃;而放她起身兒後,她還有點兒害羞地抓撓了自己一把兒,小聲兒說了一句“你比瘸子力氣大”。他高興了,送給了她一付金鉗子。
小菊媽把張二晃悠找回來後,“黑虎臉”竟和和氣氣地商量說:“你五十來歲還有殘疾,支撐這個家很不容易,以後就讓我幫你拉起一股兒套吧。”
張二晃悠沒吭聲兒。
“黑虎臉”瞪圓了眼珠子發起豪橫,大聲地說:“不管你願不願意、答不答應,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你若敢把她領走貓起來,我找到了就把你們爺倆兒一刀一個剁了,由我吃獨食兒。”
張二晃悠害怕了,雖然還是沒吱聲兒,卻點了頭兒。老話兒說“私憑文書官憑印”。他這一點頭兒,可就等於在允許“黑虎臉”拉幫套的文書上劃了押。從這天起,“黑虎臉”就拉起幫套來。
所謂“拉幫套”,那個年月在邊外並不咋出奇,是一種畸形的“一妻二夫”婚姻制。這種現象的產生,直接原因往往是名正言順的丈夫,可能由於他有隱疾,不能和老婆過正常的夫妻生活,或不能有後代;也可能由於貧窮養不了家口兒,不得不同意另一個男人也睡在自己這鋪炕上,跟自己一左一右把老婆夾在中間——但另一個男人要住在炕梢一邊兒。這種不正常的“明鋪明蓋”,一得到了合法丈夫的正式“私允”,隨之也因為“夫權”的神聖,自然地取得了社會的“公認”。可見病根兒在社會制度和生活水平。“私允”的人,也就是睡在炕頭兒一邊兒的男人,保持了正式丈夫的地位,還是“駕轅的”,是一家之主。“公認”的人,也就不把那個女人看作“養漢精”,也不把那個男人叫“跑破鞋的”。拉幫套,有拉長套的,有拉散套的。拉長套的,長年住在那個家,幫那個家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