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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宴的意思是希望他們在進洞庭之前就死,對不對?”李侍御轉移話題。
“當然,會主要他們全部都死,一個也不能留。”杏杏眼睛也不眨一下,“他們全都是很討厭的人。”
船行向東,然後南下,距離君山只剩下一日路程。
聖香從丞相府出來也已經三天了。
此時剛剛到入夜時分,南歌和畢秋寒在船尾似乎在討論著哪一門武功,翁老六正在艙裡燒魚。
一隻烏龜在甲板上爬著爬著,烏龜殼敲得甲板咔咔作響,它一爬近船舷,那隻大胖兔子就會咬住它的尾巴把它拉回來——這是隻笨烏龜,它不會收起尾巴。
宛鬱月旦在晾衣服。他看不見,又是碧落宮的宮主,但是他晾衣服卻晾得很好。
他像做什麼事都能做到恰到好處,比如說釣魚,即使他甩錯了竿他也能釣上一隻烏龜來。
“阿宛,你有沒有做過沒有風度的事?”聖香自然是什麼事也不做的,他換了一套鵝黃色的緩袍,趴在甲板上支頷,也不在乎他價值連城的衣裳被他隨隨便便毀了。
宛鬱月旦晾好衣服,收起收下乾衣服的盆子,摸索著把衣服疊好,“沒有。”
聖香感興趣地看著他,“如果我現在用繩子把你絆倒,你會怎麼樣?”他眼睛瞅著宛鬱月旦腳邊的晾衣繩,確確實實打著不好的主意。
“嗯……”宛鬱月旦想了想,“繩子可能會被我鞋子裡的刀割斷。”他微笑著用最溫柔最和氣的語氣說。
聖香掃興地看著他的鞋子,“你身上到底裝了多少東西?重不重啊?”
“我身上一共有十三件機關暗器。”宛鬱月旦還是那樣溫柔地微笑,好脾氣而且耐心地解釋,“不太重的。”
“阿宛,你是一隻狼。”聖香說,“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宛鬱月旦疊好衣服轉過身來,對著聖香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沒有遇見聖香以前,我也是這麼以為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聖香問。
“沒有什麼意思,”宛鬱月旦微笑著說,“很喜歡遇見了同類而已。”他抱著疊好的衣服慢慢走進船艙裡,聖香還聽見他微笑著對翁老六說:“翁前輩辛苦了”。
同類……嗎?那隻兔子磨蹭到了聖香身邊,聖香扣起手指在它的鼻尖一彈,看著它吱吱慘叫不服氣地跳走,用怨恨的眼光看著聖香。
那位大少爺還在玩兔子。翁老六不以為然地從船艙裡探頭出來,“吃飯了。”雖然聖香撒網捉人的巧計的確讓他對這位少爺有些佩服,覺得他不全是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但是每次他見到聖香那些奢侈散漫的遊戲,還是忍不住要肚子裡嘀咕。他一向看不起這些不知道什麼叫餓、什麼叫苦的少爺公子,即使有些小聰明又如何呢?
船尾的南歌和畢秋寒輕聲交談,不動聲色,一面談論著武功,一面用傳音之術說:“四面有敵。”
畢秋寒點了點頭,嘴裡說著峨嵋派的點穴手,傳音卻說:“離洞庭只餘百里,再過去就有人居。祭血會如要下手就只剩下今晚和三十里的路程。”
“我們船後的那艘小船已經跟了我們很久了。”南歌一笑,“若不是你好耐心,我早已叫翁老掉頭撲上船去幾次了。”
“不可莽撞。”畢秋寒也淡淡一笑,“那船隻在監視,裡頭不可能有李陵宴。”
“你的用心還是在等今夜李陵宴會親自出手?”南歌一嘆,“如果他今夜不來呢?”
畢秋寒隱有重憂之色,緩緩嘆了口氣,“我只擔心他不來。”轉過頭去眼望江水,“此次他若不來,我一番苦心白費不算,還當真連累了南兄涉險。”
南歌朗然揚眉,負手挺拔地站在船尾,“江湖中人,還談什麼涉險不涉險。如果想要平安,不如回家抱娃娃。”他往前走了一步背對著畢秋寒,“就算今夜引不出李陵宴,能見識一場大戰,也是平生之幸。我不在乎李陵宴來是不來,能見識傷秋寒一劍的高人足矣。我只擔心你那位不懂武功的宮主……”
畢秋寒微微一笑,“南兄不必擔心,宮主雖然不會武功,但足有自保之力。”抬頭看了看天色,他似在估算伏擊什麼時候會來臨,“只是聖香他強要跟著我出來,我委實沒有信心能保住他安全……今日一戰必是日後震動江湖的一戰。聖香武功雖然不錯,但是……”
“那位少爺秋寒也不必擔心。”南歌哈哈一笑,“秋寒你只見他胡鬧,你可知道他那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嗎?”
畢秋寒微微一震,聖香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