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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雙偶然猶如琉璃的眼睛,偶然蕭瑟的背影,甚至偶然全然陌生的嘆息……“他在想些什麼,可能只有那隻兔子知道吧?”他強硬地淡淡地道,“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在想一些痛苦的事情吧?”南歌凝視著江裡的明月,“我雖然覺得奇怪,但總是這麼感覺。”
“但他總是笑得很開心。”畢秋寒冷冷地說,“也整人整得很開心。”
“所以我才說完全不瞭解……聖香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南歌嘆了一聲,隨即一聲長嘯,江邊的草木之間一陣簌動,似是嚇跑了不少鳥獸,“他和你們家宮主一樣,都是奇怪的人……”他耳朵微微一動,關於聖香的話題中斷,“四艘船四面攔截,他們來了!”
“吃、飯、了!”一個聲音突然插入他們的話題,一個人用飯勺“咚咚咚”地敲著桅杆,“難道你們想明天到君山吃霸王餐,今天晚上就開始餓肚子?吃飯了啦。”
回頭見到聖香不高興的表情,南歌和畢秋寒都會有剎那的錯覺,彷彿剛才談論的那個聖香都是他們偶然的誤會,聖香就是聖香,除了眼前的這個樣子,他什麼也不是。
情不自禁微微一笑,畢秋寒難得用比較溫和的聲音說:“今天晚上不吃飯……”
“咚”的一聲,三人回頭,看見宛鬱月旦把那隻他“釣”上來的烏龜放進了江水裡。跪在船舷邊,他一隻手五指張開留在水中,彷彿沁涼的江水滑過指間很是愜意。
“秋寒!前面……前面有船撞過來了!”翁老六手裡還提著雙筷子,但變色衝上甲板,“是一艘大船,躲在水草裡,是早已經預謀好的!”
“左邊也有。”宛鬱月旦跪在船舷閉上眼睛,他的手並沒有從水裡收回來,“莫約是一艘中型快船,衝過來的速度很快,水流疾速,但是船身狹長。”
“不吃晚飯也不早通知一聲。”聖香嘆了口氣,“喏,”他用飯勺指著船尾後不遠處,“那裡一團黑不隆冬的東西是什麼?不要給我說也是一條船。”
南歌一笑指著右邊,“我很想給你說不是,但是那邊還有。”
右邊的船船頭挑著一盞鵝黃色的明燈,四艘船緩緩合攏,把自己這一船圍在中心。
右邊船頭站著一位黑衣人,挑著一盞短燭點亮的燈。
“蠟燭……”畢秋寒低聲說,“白色蠟燭,長兩寸兩分。”
“莫言山深無尋處,霧裡花開唯秉燭。”宛鬱月旦依然跪在船舷邊閉著眼睛,“果然……李陵宴動用了秉燭寺的力量。”
江湖兩大謎宮,碧落宮、秉燭寺,竟在這月黑風高的殺人夜遇到了一起。只是碧落宮只有畢秋寒和宛鬱月旦兩人,秉燭寺卻來了足足四船,強弱之勢赫然分明。
“碧落宮宮主出遊,除了尋訪名醫,是不是和這並列神秘之處的秉燭寺加入李陵宴祭血會一事也有關?”南歌問。
宛鬱月旦依然未睜眼,只是溫柔地微微一笑,“嗯,秉燭寺和碧落宮是聯姻,秉燭寺寺主是我姐夫。”
“啊?”翁老六和南歌都很驚詫,秉燭寺和碧落宮是聯姻?好生神秘的家族!
“姐夫他……”宛鬱月旦嘆了口氣,“姓玉,雙名崔嵬。”
“鬼麵人妖玉崔嵬!”翁老六變色,“這等不男不女的傢伙,碧落宮怎能把女兒嫁他?聽聞這人妖逃入秉燭寺之前已經毀了江湖上數以百計的少男少女,你姐姐金枝玉葉,怎麼能嫁給這種人間敗類?”
宛鬱月旦默然,過了一會兒微微一笑,低聲說:“但是姐姐愛他。”他睜開眼睛緩緩抬起頭,看著在他眼裡也許模糊的明月,“你們都知道秉燭寺是江湖中人所不容的萬惡奸邪無處容身之後投奔的地方,我還知道那裡面就是個野獸圈,誰的武功高,誰就是寺主……寺主之令令出如山、無人違抗,因為寺主之位本透過實力奪來,不聽話就是死。”他慢慢地說,“在秉燭寺裡,活著是件辛苦的事,要活得有尊嚴更不容易。我不知道姐夫是怎麼坐上寺主之位的,但無論誰坐上那個位置就代表著慘絕人寰的戰鬥,還有無休無止的挑釁和偷襲。”
話說到此處,眾人不禁對那昔日可惡之極的鬼麵人妖有了些許同情之意,早知如此痛苦,何苦當初要作惡?只聽宛鬱月旦繼續說:“姐夫在寺主的位置上坐到了現在,在他當上寺主的第三年,姐姐因為好奇見了他一面。”他輕輕嘆了口氣,“五個月後姐姐就嫁給了他。”
“你們不阻止她跳入火坑?秉燭寺既然是那樣的地方,你怎能放心你姐姐嫁過去?”翁老六隻覺匪夷所思,碧落宮的所作所為果然不是常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