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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貶謫的汙泥,恰恰是沃土,飽含著養料,蓮藕賴其生長,荷花賴其開放。再則,與荷花同樣生長水下的汙泥裡的植物,如荸薺、慈姑、紅菱,是否都被染了?自然界植物生長靠泥土,而且泥土越是肥沃便越“汙”,改革開放之前的歷代農民,罱出河底汙泥,挖草塘用草、泥相拌腐爛發酵,積聚人糞和豬糞,用這些自然肥料沃田,稻麥蔬菜也是出自汙泥嘛。哪種植物不是長在“汙泥”裡的?哪種植物又不是一經洗滌便潔淨的?哪種植物是出汙泥會染的呢?“染”與“不染”的區別,其實根本就不存在,是杜撰的空洞概念。
真要辨清荷花出汙泥染還是不染,如果按當代人掌握科學規律論,不僅不是不染,而是極容易染。2003年8月4日《新民晚報》載文說,隨著現代工業的發展“三廢”排放量逐年增多,蓮藕在汙染的環境裡生長,能吸收、轉移和富集鐵、錳、鋅、鉛、鎘等多種金屬元素,其中鎘的毒性較大。蓮藕不還在“吸毒” 嗎?
當然,我們不能超越歷史要求宋代的周敦頤能懂得現代科學。但他是理學開山祖師,哲學家,思維應該是嚴密的,對事物的性質判斷,竟未用哲學的頭腦思考分析,未達到他那個時代可以達到的紮實程度,就難免令人大惑不解。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荷花“不染”、“別樣紅”(2)
按宋代那個歷史時期人類的認識水平,周、楊的名句也許確實應算非常出色的。我這些觀點,當然會令一些朋友不以為然,認為“不能把科學常識硬套藝術想象,科學規律與藝術規律是兩碼事”。說老實話,這話我還真不大弄得懂。我對周敦頤、楊萬里兩位的名句的質疑雖是用科學規律,但終究說了具體理由。既然不能硬套;那麼那些朋友是否能以藝術規律來幫我解惑呢?藝術規律中哪一條?藝術理論上怎麼分析欣賞讓人信服?什麼道理也不說,只用一句“不能把科學常識硬套藝術想象”的空洞大概念來反駁,我會感到僅用空洞概念壓人,終難心悅誠服。如若那樣,藝術本身便沒了規律,也沒了具體標準,張萬里、李萬里、王萬里提出無論什麼紅,張敦頤、李敦頤、王敦頤提出無論什麼出汙泥而不染,都可與周、楊同樣是出色藝術比擬藝術想象了,衡量標準在哪? 也要以理服人才是。
其實我並不是要批周敦頤、楊萬里的名句,我知道它們在國人心目中的神聖地位是鐵鑄銅澆的。我確實不自量力。
我真正困惑的是,為什麼國人一代又一代一直奉其為經典廣為引用,為什麼對中華民族一代又一代影響竟這麼大?國民似乎天生就喜歡這樣套用“經典”,如“*”時期,會上講話或報上文章,或引用馬、列、毛語錄,或摘抄毛澤東詩詞和古詩,似乎就添了“文采”。這種引用大都僅僅是一種附庸風雅,一種時髦的裝點,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恐怕沒有幾個人是真誠地理解體會了它們的真意並且融進自己的思想、心靈。這種不求甚解盲目信奉和引用,鬧出口頭念 “宜將剩勇追窮‘冠’”的笑話來,就不足為怪了。在口頭或文中常提“出汙泥而不染”者,不知有幾人真正深切地體驗它的藝術魅力而受到陶冶,心靈真的受到了它的觸動,當真身體力行“不染”了呢?對生活中真正的不染者,內心究竟有幾分敬仰呢?會不會有許多人,一邊為“出汙泥而不染”一說理直氣壯辯護的同時,在現實生活中心裡認為那種不染者是傻瓜、不合時呢?
不久前《報刊文摘》有文說,美國布·艾維斯、日本大藏一郎等多個國家的學者,都覺得“中國根深蒂固的引文文化並未因此消失”可笑;阿根廷學者安·西雪麗亞挖苦中國學者:“挺愛援引我們拉美作家的觀點,來證明他們的博學……估計下一階段,他們就該引用愛斯基摩人的格言了。” 這種諷刺和鄙夷已到十分辛辣的程度,筆者作為中國人的一員而感到羞恥。那些外國學者取笑中國學界,可能還不知,這種引文癖作為一種遺傳基因普遍存在於國民身上。借名句作裝點的傳統,也是一種八股氣,至今仍普遍存在於詩文創作、公文撰寫、新聞寫作、領導講話之中,使國人弱化了可以用來研究、思考、創造的智力,養成了思維的惰性和盲目性啊!這源於中國學界儒家仰古仰聖,只學不疑的治學傳統,骨子裡是一種奴性學風,也是一種虛榮的資本。一是想借古人壓人,二是做資本賣弄“換取無知者的尊敬”。這種風氣,早已結成了精神繭殼,將國民意識與獨立健全的人格、先進文明的公民意識隔離。我與人談話涉及典故,常常因為別人知道我卻不知而臉紅心跳,說明我身上也是有那種遺傳的。如今想想,還真覺得自己傻得可笑。笑過自己,便湊小詩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