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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聲 第二章(8)
健一遍遍喊著,醫生,醫生,副總統呢,則喊著女孩兒的名字:“埃斯梅拉達”。
地板上沒人舉起手來,結論便是,沒有醫生出席。
後來就來了這個拿著針線盒走下樓梯的女孩兒,她簡直就是希望的化身。她是個天使!他從未看到過如此聰明伶俐的女孩兒在醫院裡工作,從未見過能把制服保持得如此整潔、生得又如此漂亮可人的女孩兒。
埃斯梅拉達把盒子遞給約齊姆?梅斯納爾,但她沒有走開。相反,她開啟邊上鑲嵌著玫瑰圖案的蓋子,從土豆形狀的軟墊上拿下一根針,還有一個纏繞著黑色絲線的線軸,然後給針穿上線。她輕輕一咬,咬斷了絲線,然後在末端打上一個整齊利落的結。所有人,甚至包括幾個將軍在內,都看著她,彷彿她做的是什麼奇妙的事情,什麼他們都做不到的、遠遠超越了針線活的事情。接著,她把手伸到裙子的口袋裡,掏出一瓶外用酒精,把針放進去,在裡面上上下下攪動了好幾下。消毒。她是一個鄉下姑娘。這簡直是太細心太周到了。她握住線上打結的地方把針拔出來,然後把它遞給約齊姆?梅斯納爾。
“啊,”他說,把結夾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間。
約齊姆?梅斯納爾用左手夾緊面板,用右手把針刺入。他覺得動作快點兒會仁慈些,卻錯誤地估計了手中材料的厚度,狠狠地把針刺進了骨頭裡。兩個人都叫起來,不過還算不上是尖叫,音調挺尖銳,音量倒不大。梅斯納爾使了點勁兒猛地一拉把針拔了出來,於是除了那個小洞正自己慢慢滲出一滴血以外,又和縫合前沒什麼兩樣了。
沒人要求埃斯梅拉達幫忙,但她開始清潔雙手了。她臉上的神情——副總統曾見過,她面對他的孩子時就是這個表情。他們試著做什麼事,卻沒成,她已經無法坐視不管了。她從約齊姆?梅斯納爾的手裡拿過針線,又放到酒精裡上下攪動。他挪到一邊,大出了一口氣。他並不在意她是什麼目的或具不具備資格,他只是看著她在燈旁彎下腰來。
魯本?伊格萊西亞斯覺得她的臉非常親切,簡直就像給人帶來歡樂的聖人,儘管她並非真的是在微笑。他對她認真的、褐色的眼睛心存感激,她的眼睛現在離他自己的眼睛不過幾英寸的距離。儘管閉上眼睛的誘惑相當大,但他是不會那麼做的。他知道,即使自己能在這場磨難中倖存並活到一百歲,也勢必再也看不到如此關注和憐憫他的臉的表情了。當針向他靠近時,他一動不動地嗅著她頭髮中青草一般的氣息。他還真覺得自己像是她晚上縫補的童褲上一顆鬆了的紐扣。這褲子就攤開在她溫暖的膝頭。感覺不壞。他不過是又一件被埃斯梅拉達縫合的東西罷了,一件需要修補的東西。痛,小小的針。他不喜歡看到它在自己眼前來來去去。他不喜歡每一針的末尾都得稍稍扯一下子,這讓他覺得自己像條被逮住的鮭魚。然而他卻為能如此接近這個每天看到的女孩兒而感到慶幸。她和孩子們在草坪上,坐在樹下的一張餐布上,往他們缺了口的杯子裡倒茶,馬可坐在她的大腿上,他的女兒羅莎和艾美達舉著洋娃娃。她往後退到走廊裡,晚安,晚安,她說,別再喝水了,睡覺吧,閉上你們的眼睛,晚安。她神情專注,什麼話也不說,但是一想到她的聲音他就覺得放鬆。儘管疼痛,但他知道一旦結束,一旦她的臀部不再壓在他腰上的時候他又會覺得遺憾。隨後,她大功告成了,又打上一個結。她朝他俯下身子,咬斷了線,像是接吻一般,她的雙唇別無選擇,只好輕撫過親手打好的線結。他能聽見她牙齒乾脆利落的咬斷聲,聽著將他倆之間的維繫就此斷開,接著她又坐直了。她的手撫過他的頭頂,安慰他所遭受的一切。漂亮的埃斯梅拉達。
美聲 第二章(9)
“真勇敢,”她說。
“你們兩個,”將軍對梅斯納爾和健說,“去躺下來。我們會討論這個的。”他用槍指著地上一個不怎麼近的位置。
梅斯納爾沒打算恢復談判。“我不躺下,”他說,但他的聲音很疲憊,以至於人們或許會覺得他其實挺想躺下的。“我在外面等。一個小時之後我再來。”言畢,他對健禮貌地點了下頭,自己開啟門就出去了。健在想自己能不能也這麼做,說自己會在門外等。可健知道自己不是梅斯納爾。沒人對此事有意見,不過對梅斯納爾開槍似乎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他看起來像是個生活中每天都要挨槍子兒的人,已經習慣了。另一方面,腦海中還全是針腳的健覺得自己是必死無疑了。抱著必死決心、忠心耿耿的他在細川先生旁邊找了個位子。
“他們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