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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室稱“艾納山房”,丹徒張九徵的書室稱“艾納亭”;無非是高標出俗,故弄玄虛。從《豆棚閒話》的第十則故事“虎丘山賈清客聯盟”看來,作者對蘇州的世俗人情是那樣瞭如指掌,行文中每用蘇、常一帶的土白“那亨”(即“怎麼?”“做啥?”之意)、“勿是”(即不是)等看來,更可證艾納居士是蘇、常一帶的人。其人生卒年不可考,從全書行文看來,當為康、乾之際的人。至於吳門,即今江蘇吳縣的別稱,“百懶道人”,不知誰何;鴛湖,即今嘉興的別稱,蓋從鴛鴦湖而來,[16]清代康熙五十五年,即在嘉興城內建有“鴛湖書院”,[17]足可資證。但“紫髯狂客”是誰?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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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節:“邊調曲兒”辨
《豆棚閒話》,編有故事12則,從介子推說到清初,有的是歷史故事的鋪陳,有的是耳食餘聞的恣情擴大,有的是信口開河,純屬杜撰。從內容看,頗為蕪雜,荒誕不經語,隨處可見;對於明末農民大起義,更是百般詆譭,語極刻毒。明乎此,就讓我們來看一看“邊調曲兒”究竟是什麼貨色吧。為了使讀者便於看清這支曲子的來龍去脈,有必要將此曲的前後文,一併引述如下:
如今豆棚下,連日說的,都是太平無事的閒話,卻見世界承平久了,那些後生小子,卻不曉得亂離兵火之苦,今日還請前日說書的老者來,要他將當日受那亂離苦楚,從頭說一遍,也令這些後生小子手裡練習些技藝……萬一時年不熟,轉到荒亂時,也還有些巴攔,有些擔架。眾人道:“有理有理,我們就去請那老者。”……老者道:“若說起當初光景,你們卻嚇殺也!……換了崇禎皇帝,他的命運越發比天啟更低……兼之賦性慳嗇,就有那不諳世務的科官,只圖逢迎上意,奏了一本,把天下驛遞夫馬錢糧,盡行裁革,使那些遊手無賴之徒,絕了衣食,俱結黨成群,為起盜來。……國運將促,用了一個袁崇煥,命他經略遼東,先在朝廷前誇口……後來收局不來,定計先把東江毛帥殺了,留下千餘原往陝西去買馬的兵丁,聞得殺了主帥之信,無所依歸,就在中途變亂起來;四下饑民,雲從霧集,成了莫大之勢,或東或西,沒有定止,叫名流賊。在先也還有幾個頭腦,假仁仗義,騙著愚民;後來所到之處,勢如破竹,關中山右,地土遼闊,各府州縣,既無兵馬防守,又無山險可據,失了城池村鎮,搶了牛馬頭畜,不論情輕情重,朝廷發下廠衛,緹騎捉去,就按律擬了重闢,決不待時。那些守土之官,權衡利害,不得不從了流賊,做個頭目,快活幾時。即使有那官兵到來,幹得甚事?那時偶然路上行走,卻聽得一人倡(唱)著一隻邊調曲兒,也就曉得天下萬民嗟怨,如毀如焚,恨不得就要天翻地覆,方遂那百姓的心願哩!他歌道:‘老天爺,你年紀大,耳又聾來眼又花。你看不見人,聽不見話。殺人放火的享著榮華,吃素看經的活活餓殺。老天爺,你不會做天,你塌了罷!老天爺,你不會做天,你塌了罷!’”[18]
細讀全文,我們不難看出:(一)艾納居士在這則故事中,明明借說故事的“老者”之口,編造了“那時偶然路上行走,卻聽得一人唱著一支邊調曲兒”的情節,我們豈能信以為真,將此“人”唱的這支“邊調曲兒”,當做可靠的史料引用?(二)艾納居士在行文中,明明是敵視農民軍的,對那些“從了流賊(作者對“流賊”來源的說法,無異痴人說夢,姑且不論),做個頭目,快活幾時”的“守土之官”,感到不勝憤憤然,這是我們理解“邊調曲兒”的前提。(三)因此,“殺人放火的享著榮華,吃素看經的活活餓殺”,絕不是對封建統治階級的批判,為農民鳴不平(事實上,農民終日勞苦,有幾個在“吃素看經”?倒是地主階級強盜裝正經,一面吮吸農民膏髓,一面“吃素看經”);恰恰相反,這是對“殺人放火”,亦即運用革命暴力搗毀地主階級天堂的農民軍的詛咒,為被農民軍踩在腳下的那些假仁假義的地主階級喊冤叫屈。試想,如果把“邊調曲兒”視為明末農民的革命歌謠,那麼,“殺人放火的享著榮華”這一句,豈不是成了農民軍自己罵自己?因此,“邊調曲兒”不但不是明末農民的所謂革命歌謠,而是一首攻擊、咒罵明末農民革命風暴的小曲。
也許有人會責難說:這支曲子高唱“老天爺,你不會做天,你塌了罷!”如此罵天,除了革命農民,又有誰敢?答曰:不見得。是的,在中國封建社會中,自漢代董仲舒大肆鼓吹“天人合一”、君權神授以後,歷代皇帝都以天的化身、天的意志的執行者自居。但是,在中國封建社會中,始終沒有形成統一的宗教,或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