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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打架!”我急了。

“你爹?哈哈,你爹是個屎蛋!”矮子揮拳上來,“嗵!”一下打到我的肚子上,我身後是牆,連個躲閃的地方沒有。

“你小子屬啄木鳥的——嘴硬!”矮子吭了吭鼻子,似乎患過鼻炎。

“好了!我讓你這一拳,我不跟你們打架!”我說,“我爹說了,吃虧是福,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爹那王八蛋!”矮子又吭了下鼻子,據此我斷定他鼻炎得很厲害,“你以為你爹的話是毛主席語錄呢?”

“雖不是毛主席語錄,但也差不多。”我說。

“哈哈哈哈,傻小子,差遠了,起碼十成八千里——最根本一點,你爹是農民!”瘦子笑得很誇張,像滑稽演員。

“你可真說對了!”我自豪起來,“毛主席是農民,我爹也是農民!我爹的話就像毛主席語錄,放之四海而皆準。”

瘦子止住笑聲,轉身問胖子:“肥哥,毛主席真是農民嗎?”

胖子搔了搔瓜子,遲疑一下:“起初在湖南的,後來進了北京——怎麼說呢,算是半個農民吧?”

“他媽的,這小子侮辱了毛主席一半子,打!”胖子振臂一揮,英雄一樣,很讓我羨慕——雖然他們打的是我。

“你們別過來!甭說你們三個,就是三十個也打不過我的,我會拳腳的!”我大聲喊叫著。

“哈哈,這小土包子還會吹牛X呢,給我往死裡打!”胖子脫去身上的T恤扔到地上,露出一身的膘子肉——看得出來,他是打架的行家,單說那風格就頗夠豪俠。

起初,以為他們只是嚇唬嚇唬,沒成想他們動真格的,猶豫之間我吃了他們三五拳。不能這樣呆在牆根邊捱打,他們人多,我施展不開拳腳,明擺著要吃虧的。雖然我爹說吃虧是福,但鴻福齊天我會享用不了。

“呀!”我縱身一躍,雙手一點驢背,腳蹬著牆壁順勢跳出圈外。馬路上平坦開闊,是打架的好地方,當然也是打麥場的好地方,可惜路政部門不讓農民在馬路上打場、曬糧。

我剛在馬路中央站穩,他們三個便圍擾過來。

既然是要打架,就要事先宣告,農民都是這樣,怎麼說的怎麼辦。

我高聲道:“我不想打架,是你們逼我的!醜話說在前頭,傷著了別怨我!”

“放的什麼狗屁!”胖子彷彿魁梧的將軍,一擺手,“猴子,矮子,給我上!”

瘦子人高馬大,一伸胳臂老長,拳擊手似的,很是威人。按物理學來說,高個子會重心不穩,我懂得這一點,便一貓腰,鑽到他身下,左腳一支,右腳猛然一個掃堂腿,如同秋風掃落葉,“刷”一下把他撂倒了。矮子嚎叫著撲過來,我閃到一旁,彈跳得老高,一個鷂子翻身,一甩左腳踢到他腮幫子上,估計他的腮胖得與那位肥哥差不多了。一看兩名革命戰友被我掀翻在地,肥哥顧不得同志情誼,施出三十六計最娘們的一招——走為上!這怎麼能行,農民實在,認真,辦事講究公平公正,已經打了他們兩個,還能差你一個嗎?俗話說,一碗水端平——豈能打偏了,讓他們回去罵我偏心兒,罵胖子走後門兒,罵胖子跟我是瓜秧子親戚?苦一點,累一點無所謂的,農民就是幹活的命,三十六拜都拜了,打一個也是打,打三個也是打,還差這一羅嗦不成?於是,我緊趕兩步追上肥哥,朝他肥美的屁股補一腳。“撲嗵”一聲,肥哥表演一個“狗吃屎”,狠狠地親吻了大地。巨大的衝擊波把整個城市的樓房震得搖晃不止,地震局的領導們暈頭轉向地查勘了半天,張衡發明的地動儀自那個遙遠的朝代做了一次跨越時空的問候。

光顧打架了,我根本沒有注意到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地圍了那麼多的人——噢,不!確切一點說,是觀眾。他們看得很專業,生怕漏掉每一個細節,彷彿是在看一場鬥雞,或者一場鬥狗,或者一部現實題材的功夫片,成龍的,李連杰的,當然最過癮是李小龍的。

我回過神來,揩了一下嘴角的血痕,對趴在地上自詡爺爺的那三位說:“爺爺,怎麼樣,起來接著練呀!”

“別打了,你是親爺爺,饒了我們吧!”三個人異口同聲,背臺詞般整齊化一。

喊我爺爺我真有些不習慣,那會折壽的,這不明顯是在搞暗害嗎?就像當年林彪“四人邦”喊毛主席萬壽無疆一樣,玩得是兩面三刀的手法,我不喜歡,我們農民都不喜歡,或許有些領導們喜歡帶這樣的高帽;城裡管這話叫“騙死人不償命”,農村管這話叫“扶著死貓上樹”。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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