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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甜絲絲的初次表白,究竟是打動了德·朗熱夫人呢,還是早就在這動人的賣弄風情女子意料之中?掛鐘敲響午夜十二點時,她狡黠地瞧了掛鐘一眼。
“哎呀!您把我參加舞會都耽誤了!”她說道,表示對自己談得忘了時間又驚又惱。然後,她微微一笑,表示應該改變一下享樂方式了。那嫣然一笑,使阿爾芒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我早就答應了鮑賽昂夫人,”她又加了一句,“他們都等著我呢!”
“那麼,去吧!”
“不,您接著講吓去吧,”她說,“我不去了。您的東方歷險把我迷住了。把您全部的生活,都好好給我講講。一位勇敢無畏的男子經受的苦難,我很喜歡分擔,因為我也經受得住,真的!”她擺弄著紗巾,用不耐煩的動作一會兒將紗巾扭在一起,一會兒又將它撕開,彷彿表露出內心的不悅和深沉的思考。
“我們這些女人哪,一錢不值,”她接著說道,“唉!我們是些卑微、自私、浮淺的人,只會消遣娛樂,窮極無聊。沒有一個女子能夠理解自己的生活到底起著什麼作用。從前,在法蘭西,女性閃耀著樂善好施的光芒,她們活著,是為了使哭泣的人感到輕鬆,使品德高尚的人受到鼓勵,使藝術家得到賞賜,用崇高的思想來豐富藝術家的生活。上流社會之所以變得如此狹小,過錯還在我們自己。您使我憎恨這個社會,憎恨舞會。對,我並沒有為您犧牲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她終於將紗巾扯碎,就象一個孩子玩一朵花,最後將一個個花瓣全都拔掉一樣。她把紗巾捲成一團,扔到遠處,於是得以露出她那天鵝般的脖頸。她拉了鈴。“我不出去了,”她對隨身男僕說道。然後她那碧藍、修長的眼睛,又嬌羞地注視著阿爾芒,顯出恐懼的樣子,其實是要他將剛才的吩咐當作吐露愛情,當作首次偉大的垂青。
“您真是歷盡艱辛,”她無聲勝有聲地靜默了一會,然後不勝感動地說道。這種感動通常只在女人的聲音裡,並不在她們的心上。
“那倒不,”阿爾芒答道,“因為直到今天為止,我並不知道什麼是幸福。”
“這麼說,您現在知道了,‘她用虛偽、狡猾的神情偷眼瞧著他,說道。
“從今以後,對我來說,幸福難道不就是見到您,聽到您的聲音麼……迄今為止,我只是遭過罪而已。現在我明白了,我可以不幸……”
“好了,好了,”她說道,“走吧,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咱們還得尊重老規矩。因為您在,我沒有去參加舞會。可千萬不要讓人家說閒話。再見!我還不知道怎麼對人家說,不過偏頭痛是老實人(意即偏頭痛裡最好的藉口),從來不需要我們去澄清事實的。”
“明天有舞會麼?”他問道。
“我想您會慢慢習慣的。對,明天我們還去參加舞會。”
阿爾芒離去,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此後,他每天晚上到德·朗熱夫人家中,去的時間似乎已有默契,總是為他保留著。
這些私談的詩情畫意不斷向前發展。談話的程序是前進還是停滯不前,完全取決於女子的意願。感情發展太快時,她就要在某個詞句上爭吵不休;她詞不達意時,就要抱怨感情。完全按照這個程序,將這故事一步步講吓去,大概也太枯燥無味了。而且對許許多多具有這種美好回憶的年輕人,也是多此一舉。因此,為了表示這一珀涅羅珀式的活計的進展(比喻進展緩慢),看來非得緊緊抓住情感的具體表現不可。
就這樣,公爵夫人與阿爾芒·德·蒙特裡沃邂逅相遇幾天後,百殷殷勤的將軍所爭得的全部權益,就是親吻他情婦那永不滿足的手。凡是德·朗熱夫人所到之處,都必然可以見到德·蒙特裡沃先生。於是有人戲稱他是“公爵夫人的值勤兵”。阿爾芒的地位已經給他招來了羨慕者、嫉妒者和敵手。德·朗熱夫人目的已經達到。侯爵既混在她的大量崇拜者群中,同時,她又公開地讓他有壓倒別人之勢,利用他侮辱了那些自吹自擂得到她青睞的人。
“肯定地,”德·賽裡齊夫人常說,“德·蒙特裡沃先生最受公爵夫人的器重。”
在巴黎,“受到一位女子的器重”是什麼意思,有誰不知道呢?這種事是完全合乎規矩的。對將軍,人們喜歡講的那些事,竟然使他成了令人畏懼的人物。聰明的年輕人於是默默地放棄了對公爵夫人的追求。他們之所以留在她的圈子裡,無非為了從他們在這個圈子裡的聲望中撈點油水,利用她的名字,利用她本人,以便儘量與某些第二流的名星搞好關係。能奪走德·即熱夫人的一個情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