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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便出去了。身後的門剛關,就見前面大門開啟,進來的人正是兒子。她忙上前喚他一聲,又不敢問。謝崇華還如行雲端,見母親目有試探擔心,甚至是焦急,他才想起來,“考上了。”
沈秀鼻子一酸,眼立刻溼了,低頭抹淚,顫聲,“從今往後再沒人敢欺負咱們孤兒寡母了,再沒了……”
謝崇華聽得也是萬分感慨,“娘……”
沈秀抹了淚哽聲,“快進屋告訴妙妙吧,等會出來去給你爹上柱香。”
他應了聲,這才進屋。齊妙已經聽見了,偏頭對已經醒了,睜著眼轉來轉去的女兒輕聲,“你爹中舉啦。”
門悄然開啟,謝崇華關好門,聽她在說話,卻沒聽清,笑問,“在跟小玉說什麼?”
齊妙摸摸女兒的額頭,笑道,“說她爹中舉了。”她伸手拉住丈夫的手,拉他到床邊坐下,“今天就別唸書了,好好休息下。”
“嗯。”
謝崇華坐在床邊,還覺得神奇,驀地笑笑。看得齊妙直瞧他,從未見過他會自己想事想著想著便笑的模樣,真覺他今日很開心。也對,十年寒窗苦讀,考上秀才,又過鄉試。光是成為舉人已經不易,也怪不得他要這樣高興的。只是他沒說得了什麼名次,估計只是考上了,否則怎會不提。她便也沒說,只是和他說著家常話。
突然外面傳來喧鬧聲,驚得小玉瞪大了眼,片刻大聲哭了起來。齊妙將她摟到懷中,“快去看看。”
謝崇華急忙去瞧,只瞧門外已經站了很多人,正探頭往裡面看著,院子裡還有兩個衙役。許是好友一事太過痛心,每每看見身穿官服的人總是心絃緊繃,直覺便是不好的事。
沈秀也聞聲出來,見兒子愣住,推了推他。謝崇華這才回神,面色微僵。衙役一先抱拳笑道,“賀喜謝公子拔得鄉試頭籌,成為本縣第十七位解元。這是縣令大人和幾位老爺讓我們送來的賀禮,明晚請宴您和其他幾位舉人,還請謝公子務必賞臉。”
謝崇華愣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名字在乙榜第一,那就是解元。他竟光顧著自己考中了,壓根沒想過名次,好不訝異。這才上前謝過他們,將賀禮和請帖接過。
沈秀喜不勝收,送走衙役,同還在駐足探望道賀的人說道,“我兒子是解元,是解元。”
跟人說了七八遍,這才滿足關門。回身看去,賀禮還堆在院子裡,人又不見了。她突然想起那算命的來,說兒子要中解元,也會兒孫滿堂。如今應驗了,那看來下一胎就該是男孩了。想到這,心才徹底舒服。想到長孫是姑娘,也稍稍釋懷了些。
謝崇華已經回到了屋裡,女兒還在哭鬧,齊妙這回沒聽見外頭在說什麼。他俯身摸摸女兒哭紅的臉,哭得可憐極了。
“剛才什麼人來了?”
謝崇華笑笑,“衙役,來賀喜的。”
齊妙好奇道,“中舉麼?可外頭未免太熱鬧了。”
他側身躺在床上,壓抑心頭歡喜,語氣盡量顯得平靜,“恭賀我成為盧嵩縣第十七個解元。”
齊妙一愣,忽然噗嗤一笑,“所以你是連自己考中解元都不知道?”
謝崇華也覺自己好笑,板著臉道,“不許笑你夫君。”
“偏笑,還中解元,明明傻得很。”
“那也是你夫君。”
齊妙見他又無賴起來,摸摸他的臉,軟聲,“二郎定會成為兩榜出身的人。”
兩榜出身是讀書人的驕傲,謝崇華聽見這四字,心有感觸。俯身在她面頰落下一記淺痕,“我會上進,讓你成為進士夫人。”
與其說是誓言,倒不如說更像承諾,可以讓他更刻苦,更努力往上爬的承諾。
往日剛考上秀才,做了廩生,他那樣高興滿足。可如今成了舉人,也是奪了頭冠,卻覺無法滿足。人的貪慾變大,就像無底洞,開啟一點,卻再填不滿。
哪怕……透過會試成為貢士,殿試也賜進士,仍覺不夠。
不夠,也不能滿足。一旦滿足,便沒了往上爬的支架。
要再爬高點,一步一步……
他沉思細想著,眸光漸漸凝聚,與往日,更是不同。更堅定,也更少了幾分讀書人特有的懦弱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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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半,田間稻穀金黃,如黃金鋪灑田間。從田埂走過,滿是稻穀清香,可以收割了。
在兒子的百般勸阻下,沈秀終於狠下心,決定將上半年種的那些稻穀作物收了後,下半年就不再耕種了。一來是兒子中舉之後,縣裡豪紳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