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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皮,漠然地看著兩個執著長刀向她走來的侍衛,她現在才漸覺出疼來,疼痛的感覺從右肩蔓延開,讓她全身都動彈不得,額上也漸漸起了冷汗,腦海裡卻還是反覆回想著‘四世,不得善終’。
“住手!”有道平淡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低沉微啞,像是陶壎發出的聲調,迴環綿長,稍稍沖淡了畫舫裡陰鬱冰涼的氣氛。
徐凝兒迎了上去,訝然道:“殿下。”
杜薇從一縷汗溼的頭髮中迷濛地看著那個人走來,卻也影影綽綽地看不分明,她按著肩頭上的弩|箭,硬是強撐著,低低地叫了聲“太子...”便只剩下越來越急促地呼吸聲。
宮留善垂眸看著她:“我本來不想來的,可總覺著不能讓你這麼不明不白地上路,便趕來見你最後一眼。”
杜薇垂下頭吃吃笑道:“那臣真是多謝您了!”她扶著屏風想要站起來,卻只在山河上留下了五道淒厲的豔紅,襯著屏風的水色山光,恍如哀鴻五道穿山而過,哀絕愴然。
宮留善看著她再次跌倒在地,眼底仍是淡淡的,就聽她問道:“我今日左不過是個死,再無生還的道理,可如今我就是想討個說法,為什麼?”
宮留善湊近了她幾步,徐凝兒想要上前拉住他,卻被徐輕鴻止住了,宮留善走到她身邊,從上而下的俯視著:“我不想瞞你,你待我確實極好,陪著我從個不起眼的皇子,一路到了現在的太子之位,我讓你對誰出手,他就絕活不過五更。可我越是處在高位,就越是要小心,你是很好,我也曾想在我身邊給你留個位置,可惜了,我如今是太子,朝裡上上下下千百雙眼睛盯著我,我半分錯兒也出不得,而你,就是我最大的詬病,我不能授人以柄,你如今沒了用處,我也只能忍痛除了你。”
杜薇神情澀然:“我早年跟著您南征北戰,早就找太醫瞧過了,他說我身上的明傷暗傷太多,身子早就不成啦,是斷斷活不過三十歲的,您連這幾年也等不得嗎?”
宮留善低低地‘恩’了聲:“你身子不成,越發沒了用處,你瞧瞧,今兒個多簡單的局,你也一頭栽了進來,早些去吧,也能輕省些,人在江心走,卻不會水,這哪裡能成?”他嘆息道:“你自己了斷吧,也能少受些苦。”
杜薇低低地喘了口氣道:“我求了四世,不過想求半畝墳地,一口薄棺,怎麼就這般難?”她勉強忍著痛,抬起頭:“反正我是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便遂了您的心願吧!”
宮留善一驚,就見她猛地站起來,翻身越過了窗戶,人也直直地栽了下去。
他快步走了幾步,就見杜薇拔出肩上的弩|箭,劃過自己的脖子,人也轉眼落到了河裡,澄淨的河面上飄著滲人的一團猩紅,很快又被河風打成了粉紅色的沫兒,又逐漸消失在冰涼的河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