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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懷真乖乖趴在李賢淑懷中,心中想著父母方才的對白。
當初凌絕那廝於她面前展開聖旨,所提到的應蘭風的罪名第二道,是徇私枉法,包庇殺人兇犯郭繼祖,但是方才,李賢淑跟應蘭風明明商議了要秉公處置。
應懷真並不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只是對現在這情形百思不得其解。李賢淑抱了她上床,哄她歇息,正半睡半醒裡,就聽外面李賢淑壓低了嗓子說:“怎麼忽然又給攔住了?那來人是誰?”聲音裡滿是詫異。
家奴招財回答:“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自稱是大人的表弟,雖然年幼,可瞧著十分厲害似的,把大人堵在房裡至今沒出來……我怕會有什麼變故,所以趕緊來稟報二奶奶。”
李賢淑琢磨道:“一個毛孩子難道能反了天?不過,他又是怎麼忽然來了的?來的可真快!”
招財回:“應該是郭家的人回去送了信……”
李賢淑道:“就算郭家要派人來,也不能派個毛孩子,郭家都沒別的男人了?”
招財苦笑:“還真差不多……郭家這一門,就只有這個郭繼祖,還有咱們夫人姊妹所生的男孩兒,今兒來的這少年多半就是那位小少爺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李賢淑思來想去,道:“我不信他能翻天,你再去聽聽他們說什麼,隨時回報。”
招財領命而去,榻上應懷真聽得暗自心驚,此刻李賢淑並不知道這來人的身份,但是應懷真卻清楚的很。
這位來救郭繼祖的少年,名喚郭建儀,就如招財所說,正是公府夫人那位姊妹的孩兒,這位小公子,自小就生得清秀端麗,且聰慧異常。
郭家這一輩人丁不旺,郭繼祖並不成器,整日花天酒地,算來果然只有郭建儀一個出色的後輩,裡裡外外都是他一肩挑起。
郭建儀也爭氣,自幼飽讀詩書,十五歲上便在科考中嶄露頭角,皇帝龍顏大悅,翰林宴上,眾學士簪起花來,滿座琳琅,而凌絕同郭建儀兩位,卻似雙壁,相映生輝。
很快郭建儀被選入翰林院,本來前途無可限量,不料三年之後,他自行辭官,於四海悠遊,順手竟經起商來,此舉雖頗為人詬病,然短短兩年內,郭家的商號遍地開花,簡直富可敵國……而其待人接物,面面俱到,手段一流,但凡認得他的人,無不如沐春風,交口稱讚。
但是應懷真也知道,她這位七拐八彎並無任何血緣關係的“小表舅”,其實是個面熱心冷的人物。
譬如前世,起初同應蘭風家裡也是花團錦簇,跟她也是孜孜和氣,然而不知從何時起,這位小爺便若即若離,有意無意疏遠了……不久之後,應蘭風便出了事。原本郭家同應府實有親眷關係,是在株連之內的,可最後入獄以及綁縛刑場的人眾之內,卻並沒有郭家一個人。
不得不說,手段通天。
現在細想,以郭建儀交遊遍天下的手段,恐怕他不知從哪裡聽了些風聲,或者他自己察覺了有什麼異樣,但是這人卻隻字不說一言不發,所做的只是袖手旁觀,遠離避禍而已……
在某種意義上,郭建儀跟凌絕是同一類人,都是聰明絕頂,也都極為無情,只不過凌絕的無情如刮骨利刃,殺的人面目全非;而郭建儀的無情,卻是初春的風,藉著恰恰陽光的照耀透出一派暖色,底下脈脈地寒涼入骨。
如今想想那金玉似的面孔,應懷真情不自禁輕輕裹了裹被子,而又想到郭建儀的手段,應懷真有一種預感:應蘭風是擺弄不過這“少年”的,郭建儀敢自己前來,又來的這麼快,必有萬全之策。
這時侯應懷真也隱隱猜到,前世應蘭風所犯的罪行,多半跟郭建儀這次“不期而至”脫不了干係。
李賢淑正在想心事,忽聽女兒大叫了聲,唬了她一跳,忙起身至床邊細心檢視,見應懷真正摸索著坐起身來,滿臉驚慌之色,李賢淑一把抱住,將她臉上的頭髮撩開,問道:“乖乖,怎麼了?”
應懷真揉揉眼睛,小嘴微微撅起,吸吸鼻子,道:“娘,我做了個夢。”
李賢淑鬆了口氣,笑道:“小小年紀,做得什麼夢?莫非是夢到什麼不好的嚇醒了?”
應懷真吸了吸鼻子,仰頭看著母親:“我夢見一個白鬍子老頭,拿著柺杖要打我。”
李賢淑這才意外,皺眉道:“什麼白鬍子老頭?無緣無故做什麼打你?”
應懷真低頭,愀然不樂的模樣,因是小小地女孩兒,面上流露一分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