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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仍是不當回事,道:“我自然是拜託了應公府內你姑母幫的忙,這是多大點兒的事兒,極快地就妥帖了。你如今怎麼又特特地當件正經事來說呢?”
原來前些日子,老家派人來給了信,原來是郭繼祖又跟人因一件瑣事起了爭執,大打出手,這回卻是沒出人命官司,只不過打傷了人家兒罷了,那人家因不依,便告上官府……郭家忙叫人上京,先給夫人秦氏送信,叫趕緊請人救一救。
此刻在郭繼祖眼中,太子妃是自己的侄女兒,戶部侍郎是自己侄子,且還有應公府的勢力,此人因此自然是橫行無忌了……他的夫人秦氏得了信,忙便跟郭夫人商議。
郭夫人倒也不當回事,又知道郭建儀性子嚴謹,只怕跟他說了反而麻煩……原本想託郭白露行事,忽地因那日應夫人來到府中敘話,郭夫人靈機一動,就把此事跟應夫人說了,因此竟託付了應夫人去料理。
應夫人回到府中,也不以為然,只以應爵爺的名兒,派了個人去給那安州的知府送信兒,叫給疏通罷了。
那知府見是應公府出面,又曉得郭繼祖家中的關係……還跟太子妃相關,自然不敢造次,慌忙便從了,竟將那官司輕輕放下。
郭建儀聽了郭夫人這話,心中暗暗叫苦,只是不好衝母親發火,於是擰眉忍著而已。
郭夫人見他雙眉緊皺,不由問道:“到底怎麼了?難道……還另有事不成?你姑母早說了,已經平息了。”
郭建儀見母親仍舊不知厲害,如此大意,終於說道:“以後母親萬萬別再隨意插手這些事端,上回因要救叔叔一命,我不惜跑到泰州去,跟表哥商議求情……雖然最終保住了叔叔一命,卻只叫他安分在安州就是了,誰知竟性情不改,終究又鬧出事來,如今給有心人看得明白,竟把當初泰州的事兒也翻了出來,母親只顧說是小事,卻不料,這細微之處,最能致人死地,此事若是料理的不妥,莫說是叔叔的命又要交代進去,只怕連我、妹妹……甚至應公府也會受牽連!”
郭夫人本來因見郭白露是太子妃了,郭建儀又如此了得……近來自然便有些目空一切的,如今聽郭建儀說出這番話來,才嚇得色變,忙問道:“你、你說什麼?”
郭建儀嘆了口氣,忍著惱意,只垂眸道:“母親只記得我的話就是了,以後萬萬別自作主張。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話並不是白說的。”
郭夫人目瞪口呆,急得說不出什麼來,忙結結巴巴地:“我怎麼會知道……竟又鬧出來呢?又是什麼人這樣膽大包天,好端端又翻出舊事來,難道不知道你妹妹是太子妃了麼?……你也別慌,我自去太子府,跟你妹妹說,讓她求一求太子便罷了……”
郭建儀聞聽這樣糊塗的話,心中惱火,卻畢竟不好對母親使出來,此刻竟也是不怒反笑了,便道:“母親若是去說,難道便是生怕害不了妹妹?”
郭夫人忙停了口,呆問:“這、這……又怎麼說?”
郭建儀沉聲道:“妹妹雖然是太子妃了,母親難道不知‘高處不勝寒’的道理?越是這般身在高處,越要謹慎自省,——可知妹妹前些日子還張羅著給太子納妾?若不是因幾年間才得了安康郡主一個女孩兒,又礙於別人的閒言閒語,妹妹何必要如此‘賢惠’?母親卻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她添亂不成?”
郭建儀停了停,又繼續說道:“何況,若是給太子知道了咱們府內出了此事,對太子又有什麼好處?皇上才立太子多久?正也是保持清正賢德名聲的時候,母親這會子去送上這一宗事,倒叫太子如何處置?對太子而言,最好不過的法子就是大義滅親,哪裡還會幫母親掩起此事?”
郭夫人聽了這許多話,竟如雷驚了的河蟆,痴痴呆呆,一聲也不能言語。
郭建儀嘆道:“何況妹妹也是聰明人,貿然對她說了,只會叫她兩難,護著郭家自然容易,只怕就此在太子跟前兒便失了德,更加失了……親自好好想想罷了。”
郭夫人哪裡會想的這樣深遠,何況先前被那煊赫鼎盛遮住了眼,此刻才知道厲害,當下急得落淚道:“是我脂油迷了心了,難道竟害了你妹妹不成?這可如何是好?”
郭建儀因怕此事不同郭夫人說明種種厲害處,只怕以後她仍要故技重施,不知私底下又作出什麼大事來,因此特意將所有要害都點出來,好叫她警醒收斂罷了。
郭建儀見母親落了淚,才道:“此事我既然知道了,少不得想個妥帖的法子來料理了,橫豎只別叫妹妹知情,若是捅出去了,皇上責怪下來,也只我一個人擔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