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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凌絕出了應公府,便乘轎子吩咐往郭府而去。
恰好這會兒郭建儀也才從戶部回府,兩下里竟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凌絕出了轎子,便上前見禮,郭建儀見是他,略有幾分意外,——只因當初為著懷真,兩個人彼此也略有了心結,何況又都為了官,各自有所歷練,便不似少年時候般親近了。
除了節下或郭夫人壽,等閒凌絕是不會來郭府相見的。
郭建儀心中詫異,面上波瀾不驚的,彼此略敘了禮,便陪他入府詳談。
因凌絕有正經要事,不敢怠慢,郭建儀自也看出來了,便單請他前往書房落座,童子奉茶後退了,郭建儀便才笑問道:“今兒怎麼得閒來了?可是有事?”
凌絕見他帶笑,便也略微一笑,道:“我原本跟哥哥是極好的,先前也多承蒙哥哥照顧,近來因為那許多瑣事,彼此倒是生疏了。哥哥休怪我來的唐突才好。”
郭建儀聞言,便琢磨著說道:“君子相交,貴在交心,你我之間又並無深仇大恨,何來生疏之說?若說唐突的話,才是見外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心下明白。凌絕便道:“既然如此,我便直說來意了。”
當下,便把自己昔日同僚送信之事說了一番,又道:“我聽他所說的,竟是昔日郭府的一宗舊案子,本來倒也罷了,只最近彷彿令叔父又鬧出什麼別的事端來,故而給御史知曉,不免要往上捅了出來。”
郭建儀果然尚不知情,頓時皺起眉頭來,凌絕又道:“且聽聞那摺子裡還帶上了我恩師應大人,我方才已經向恩師說過此情,恩師本想親自來見哥哥說知,免得哥哥毫無準備,措手不及……是我勸住了,叫他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又落人話柄,倒是我出面才好。”
郭建儀斂了心神,點頭道:“表哥有心,也叫你費心了。”
凌絕搖頭道:“如今哥哥跟恩師兩人,既沾親帶故,又是朝廷的中流砥柱,難保有人眼熱使壞,哥哥知道了此事,只及早提防罷了。”
凌絕說完,便欲告辭,郭建儀道:“已是這個時候了,何不留下來吃一頓便飯?”
凌絕腳步一停,笑道:“哥哥必然還有事料理,就改天再好生聚一聚不遲。”
郭建儀見狀,便親自送他出門,見他上轎而去,郭建儀才自回府,且走且想,便往郭夫人大房而去。
卻說因這數年來,郭建儀聲名鵲起,郭白露又成了太子妃,頓時之間,郭府自然炙手可熱起來,先前本家只郭繼祖那一支,卻在外省,卻因郭繼祖整日折騰做耗,家中不免虧空,有些捉襟見肘之意,因又見郭建儀如此聲勢,郭繼祖竟打發了夫人,攜了一子一女過來投奔。
郭夫人正因郭白露嫁了,郭建儀又未娶親,因此見了家鄉親戚來到,竟然十分喜歡,誰知過不多時……她那妯娌秦氏家中的一個姊妹,因也是家道破敗,寡婦失業的,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因聽說姊妹在“太子妃”的孃家,便慌不擇路、攜家帶口地忙過來投奔,膝下也帶了個沒出嫁的女孩兒。
郭府自然便也接了,郭夫人見那女孩子年紀雖不大,然而知書達理,也生得花容月貌,又因郭建儀一直不曾婚配,她急得無法,竟暗暗存了個近水樓臺的心思,想把這女孩子許給郭建儀。
不料因跟郭建儀說了幾回,他竟不肯,只是推脫。
郭夫人雖然急中生招,見郭建儀不答應,又因這女孩兒雖然有些入她的眼,奈何論起家世出身來,倒果然是配不上兒子的,因此郭夫人說了幾次,便暫熄了此心而已。
因此郭家也渾然不似原先那樣冷清,此刻他嬸子秦氏跟一個堂妹,那姨娘以及女孩兒,正陪著郭夫人在說笑逗趣,忽地見郭建儀來到,便紛紛站起來行禮。
郭建儀進內拜見母親,因見眾人都在,倒是不好提心中所想之事,虧得那女孩子是個機靈的,見郭建儀面色淡然,並不多說多笑,似有正事,便攛掇了母親,同眾人起身告退。
如是眾人才都去了,郭夫人方發覺不妥,便打量著問郭建儀道:“你怎麼了?如何像是有心事的?”
郭建儀才道:“兒子有件事不解,不知道母親聽聞了不曾,——如何我聽說,家中叔叔又鬧出事來了?”
郭夫人聽了,才慢條斯理地笑著說:“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這個……不礙事,不過是前些日子,又跟人起了些爭執罷了,已經都平息了,不值當什麼,我因見你那陣子很忙,便不想你煩心罷了。”
郭建儀臉色一變:“既然這樣,是誰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