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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翠滿院,軒窗半掩,窗內一名婦人正在對鏡梳妝。早已不再年輕的臉龐上,卻帶著如懷春少女般期艾的笑意,那笑容順著眼角的紋路漾開,令本應蒼白的臉頰上,染上如春霞般的紅暈,看起來竟比施了胭脂更為動人。她唇角輕勾,眸中流動著灼灼的光華,在檀木妝奩中左挑右選,終於找出一支金累絲雙鸞步搖,高高揚起手腕,朝身後之人問道:“戴這支會不會顯得老氣。”
她身後的餘嬤嬤一邊替她將步搖插入髮髻,一邊笑道:“夫人哪裡老,連根白髮都未生呢。今日氣色又是大好,戴什麼都是好看得。”
趙夫人嬌嗔地瞪她一眼,道:“就你嘴甜。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老爺要過來了嗎?”
餘嬤嬤看了眼漏壺,道:“夫人別急,才剛申時一刻。老爺不是說了,要將近晚飯的時候才能過來。”
趙夫人心神不寧地撫著手上的玉鐲,臉上突然掛上抹紅暈,低頭輕聲道:“你說……老爺今晚會留在這兒嗎?”
餘嬤嬤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髮,笑道:“老爺既然主動提出說要和夫人一起吃晚飯,自然是準備好要留宿。”她彎下腰,貼在趙夫人耳旁道:“夫人放心吧,今日的薰香特地選了依蘭香,到時再加些酒水助興,不怕他不留下。”
趙夫人的臉在銅鏡中泛起酡紅,好似又回到青春少艾之時,她忐忑地坐在新房內,等待著那個在心中唸了千百次的人兒到來。如果還有機會,一切是不是能重頭再來。
就在她懷揣著百般心思、焦急等待之時,有人正在快馬加鞭,一路疾馳。蕭芷萱掀開車簾,看著天邊漸沉的紅日,忍不住轉頭埋怨道:“大哥都怪你,昨天明明都和你說好了,今日還弄得這麼遲。若是天全暗了,那賽龍舟只怕是看不到了。”
蕭渡眼神瞟過元夕拿在手裡的一隻青粽,心不在焉地答道:“你就只想著玩,昨日佛堂裡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我和爹忙了一天才把那些宗親安頓好,還要封住那些和尚的嘴,你以為各個都像你這麼清閒。”
想起昨日佛堂之事,蕭芷萱的眼神黯了黯,道:“其實夫人她也挺可憐的……”話音未落,就被蕭渡一瞪,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得話,連忙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只聽蕭渡道:“記住!平日可以胡鬧,長輩的事不要隨意議論。”
此時,元夕終於慢條斯理將一條條粽皮全部剝完,笑著將又白又糯的香粽遞到蕭芷萱嘴邊,道:“李嬤嬤和我說,裡面加了桂花,快嘗下味道如何。”蕭芷萱剛捱了訓,此刻聞到香氣,又眉開眼笑了起來,剛把粽子接在手裡,就感覺旁邊有一道帶著怨念的目光斜斜射來,蕭芷萱眼珠一轉,得意仰起頭將粽子往往嘴裡一塞,道:“嫂嫂剝粽子就是好吃。”
蕭渡狠狠瞪她一眼,黑著臉將頭偏向窗外,元夕愣了半天才明白髮生了什麼,連忙又剝一個粽子遞給蕭渡,誰知蕭渡望也不望一眼,只冷冷道:“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歡吃甜膩的。”元夕想了想,只當他是真不愛吃,便“哦”了一聲放進自己嘴裡。誰知口中的粽子還嚥下,就被他帶著怒意的目光死死盯住,元夕眨了眨眼,這粽子算是吃不下去了,但她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招惹了他。
窗外疾馳的駿馬不知車內的微妙心事,腳步不停地駛到了京城最有名的玉泉湖畔。幾人還未下車,就聽見湖面傳來震天的鼓聲與喝彩聲,十幾艘彩繪的龍船,隨著著鼓點的節奏,在湖水中駛出一道道白浪。
湖面上彩舸爭流,兩邊岸上則擠滿了沸騰的百姓,他們興奮地高喊,揮著手為船上的槳手助威。但在距湖岸最近的地方卻留了一大片空地,地上搭了許多涼棚,棚上扯著厚厚的幔簾,供富家公子、小姐們在此歇息觀看。
蕭芷萱立即被這氣氛所感染,拉著元夕地手蹦下車來,急匆匆走向插著“蕭”字小旗的涼棚,回過頭,卻發現蕭渡板著一張臉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她於是抿嘴偷笑,又跳回蕭渡身邊,在他輕聲耳邊道:“我知道嫂嫂昨日做了幾根合歡彩索,我方才去找她時,特地留了心見她帶了出來,那一定是等著送給你的。好了好了,現在總該高興了吧。”
蕭渡輕哼一聲,道:“幾根破繩子,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但臉色卻不自主緩和了下來,腳步也不由變快了些,蕭芷萱暗地做了個鬼臉,挽著他的手開心地朝元夕走去。
一行人走入涼棚之內,棚內早背好了茶果,只見眼前的競渡正到了激烈之時,坐於船首的吹鼓手賣力的撞鑼擂鼓,耳邊的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頭系紅布的槳手們劃得興起,紛紛脫下外衣,露出精壯黝黑的上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