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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心喜歡這個總是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叫她大嫂,又天真單純的小姑子。她從小就沒有親近的姐妹,在侯府的這些日子,早已將她當作真正的姐妹。想到此處,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她果然還是看不懂人心,活該落得如此境地。
而此時她身邊的安荷卻已是氣憤至極,忍不住小聲嘟囔著:“真想不到,平日裡裝著親熱,一遇事就躲得乾乾淨淨。小小年紀竟生得兩幅面容,果然是侯府養出得好小姐。”
元夕嚇了一跳,連忙小聲斥道:“不要亂說!”安荷卻愈發替她不平,繼續唸叨著:“本來就是,夫人禁足前一日還來找夫人,說給你繡了個荷包,見你不在,還在房裡等了好一會兒才走,現在這事兒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元夕聽得皺起眉頭,連忙打斷她問道:“你說我禁足前一日,她來找過我嗎?”有些什麼東西從她腦子中滑過,正要抓住,突然聽見院外有人大喊:“不得了了,淹死人!”
元夕聽得一驚,當下顧不得其他,忙帶著李嬤嬤和安荷朝那喊聲處走去。只見一處人工湖的廊橋上已經擠著許多丫鬟、婆子,許多人剛往湖中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嘴,煞白著臉不敢再看。元夕氣喘吁吁地趕來,待她剛看清湖中泡著得那人,便覺得腦中一陣暈眩,差點栽入湖中。
身邊傳來一聲悲呼,是李嬤嬤在哭。元夕卻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真切。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屍體看起來是這麼可怖。
不過幾日前,她還活生生地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她,那雙曾盈盈望向她的雙目,已經永遠被奪去了期望,那張楚楚動人的小臉,已經被湖水跑得腫脹不堪。而她的手,卻還是死死護住自己的肚子,哪怕在最後一刻,也想保住她的胎兒不被人奪去……
元夕瞪著雙目,不斷往後退去,李嬤嬤見她面白如紙,目光渙散,嚇得連忙抓住她的胳膊喚道:“夫人?”元夕卻一把甩開她的手,只輕聲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李嬤嬤和安荷愈發不安,連忙想要跟上,元夕卻轉身厲聲道:“不準跟著我!”
兩人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元夕卻提著裙襬一路飛奔,她只想趕快逃離這裡,離開這一切,躲到誰也看不見得地方去。她漫無目的地跑了一陣,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常呆得那片梔子樹下。聞著熟悉的梔子花香,她終於覺得安全了起來,這才抱著膝,放聲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沒能救你!對不起,原來,我竟是這般的沒用!
她放肆地哭了許久,似乎想將這些日子的委屈、酸楚與挫敗一併哭個乾淨。一直哭到雙目痠痛,腦中發沉,才靠著樹幹迷迷糊糊地歇息著。就在這時,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嚇得頓時清醒過來,一抬頭,就遠遠看見蕭渡正和周景元一邊商量著什麼事,一邊朝這邊走來。
元夕心中又慌又急,萬般不願讓他看見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她連忙把身子藏在梔子樹後,在心中祈禱他們千萬不要走過來。
可蕭渡又怎麼可能看不見她,他遠遠看見她坐在樹下已經覺得生疑,後來又眼見她慌慌張張躲到樹後,心中越發不是滋味,於是故意對周景元道:“周叔,我們今天先不去書房,就去那邊樹蔭下說可好。”
周景元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配合地隨他往樹下走去,元夕心中暗暗叫苦:如果讓他們走近,自己是怎麼藏也藏不住了。她索性把心一橫,隨意折了一棵小樹枝遮在自己頭上,貓著腰慢慢往外挪,指望能借著樹叢的掩蓋偷偷溜走。
於是周景元就看見了這麼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自家夫人頭頂一棵小樹,半蹲著在樹叢中小跑,而且好像當他們完全不存在似得。他驚訝地望了望身邊面色鐵青的蕭渡,終於沒忍住,試探地喊了一聲:“夫人?”
元夕被他一喊,嚇得心臟狂跳,索性將樹枝一丟提著裙襬朝外猛奔,但她才跑了幾步,就腳下一崴摔倒在地上。蕭渡實在被她氣極,大步走到她身邊,蹲下吼道:“你跑什麼跑!”
元夕感到腳踝處傳來錐心的疼痛,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羞憤,於是癟著嘴哭道:“你自己說得,說你不想再看到我!”
蕭渡愣了愣,抬頭朝正在站在一旁看得十分投入的周景元狠狠瞪去,周景元這才回過神來,連禮都忘了行,就飛也似地逃走。
他將目光移向坐在地上一邊生氣一邊抹著眼淚的元夕,終於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抱起朝房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