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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清揚,頭頂的花樹上有花瓣簌簌而落。元夕臉上還掛著淚,猛地跌入他的懷中,頓時有些弄不明狀況。
此時已近傍晚,正是府裡的下人最為忙碌的時候,僕婦和小廝們瞪大了眼,看著侯爺板著臉孔,懷中卻抱著傳說受了冷遇的夫人朝正院走去。各個都強忍著發現八卦的雀躍心情,待他們走得遠些才一臉興奮地竊竊私語起來。
元夕感受到四面投來的目光,才想起自己方才哭了許久,現在的樣子一定十分難看。她悲憤又懊惱,索性偏過頭將眼淚鼻涕全在他的衣襟上擦淨。
蕭渡感到她的臉在自己胸前鑽來鑽去,納悶地低頭去看,當看明白她在做什麼,臉更加黑了,低聲吼道:“再亂動,我就把你丟下去!”
元夕嚇了一跳,連忙死死攥住他的衣襟,頭正歪靠在他厚實胸膛上,熟悉的龍涎香縈在臉龐,帶著他特有的陽剛氣息,讓她覺得舒服又安心。剛才情緒大起大落地折騰了許久,此時在他懷中放鬆下來,竟覺得眼皮有些沉,迷迷糊糊地差點睡去。
可這條路……元夕偷偷自他懷中望去,心裡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大白天的,他幹嘛把她往他房裡抱!
蕭渡一踏進正院,丫鬟、小廝們一見這架勢,紛紛一臉竊笑互相遞著眼色。蕭渡懶得理會,徑直將元夕抱進臥房內,還未來得及開口,替他開門引路的小廝就連忙將爐內薰香點好,床上竹簾放下,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還沒忘記回頭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蕭渡挑了挑眉,感嘆他今日辦事效率竟是出奇得高。他稍稍躬身,元夕輕輕放在床榻上坐好,又替她將鞋襪脫去,然後轉過身去,丟下一句:“剩下得你自己來。”
元夕目瞪口呆地盯著他脫下外袍,又翻開櫃子不知在找些什麼,她感到心快跳到嗓子眼,把心一橫,尋思著左右也得有這麼一遭,開始任命地解著盤扣。
蕭渡剛換了件衣服,找出一盒藥膏,轉過頭髮現元夕滿臉漲紅,正不情不願地耷拉著腦袋,已經將衣釦解了一半。他瞪著眼睛怔了怔,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讓你自己把褲腿挽起幫你上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元夕覺得自己今天快要把一輩子的臉都丟光了,她悶哼一聲,拉過一床錦被把自己從頭罩住,說什麼也不敢再對著他。
她死死矇住臉,心臟裡還留著方才驚嚇的餘悸,雖然明白自己在掩耳盜鈴,可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這時,她感到腳踝處傳來溫熱與冰涼的觸感,隨後又火辣辣的痛起來,終於忍不住開口“嘶”地叫出聲來。
蕭渡皺起眉,問道:“很疼嗎?”
元夕將半張臉從被下鑽出,呲牙咧嘴地搖了搖頭。蕭渡見她眼中還隱隱留著淚光,臉上卻留著淡淡的酡紅,突然覺得再大的氣也生不下去,他一邊繼續替她揉著腳踝一邊柔聲道:“忍一忍就好了,這藥膏是我從西域帶回來得,功效極好,現在要將淤血揉出,才能好得快些。”
元夕攥著錦被一角,慢慢坐直身子,見他十分用心地替自己揉著腫起的腳踝,心中湧起陣陣暖流,同時眼角又有些酸澀,她吸了吸鼻子,躊躇許久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窗欞外,有鳥聲婉轉輕吟,香爐內,蘇合香燃起的青煙嫋嫋冉冉,如同女兒家的心思,曲曲折折難以捉摸。元夕鼓了鼓勇氣,終於輕輕開口道:“小夫子來學堂前,我一直很孤單。”
蕭渡的手頓了頓,眼神卻絲毫未偏,又繼續替她揉著腳踝。元夕望著他專注地側顏,扯了扯嘴角,道:“你一定不知道,冬天屋簷下能結出多少冰柱吧。”她眸色黯了黯,繼續道:“我卻是知道呢。每次過年的時候,家裡的兄弟姐妹都會三三兩兩結著伴堆雪人、放鞭炮,可他們都不願和我玩。我沒有娘,只有在吃年飯的時候,才能遠遠見到爹爹一眼。雖然七姨娘會盡量陪著我,可她也有自己的活要做。我有時實在覺得悶了,就會坐在臺階上,數屋簷下結得冰柱玩兒,我還記得,有一年是一百五十三根,有一年是一百二十根,有一年結得最多,有一百七十六根呢。”
蕭渡的手慢了下來,心中莫名有些鈍痛。他想象著,在熱鬧的鞭炮聲、歡笑聲中,那個小小的、孤單的身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數著一個個冰柱來消磨時光。
元夕憶起往事,眼眶又有些泛紅,她抽了抽鼻子,道:“後來,我和家裡的姐妹一起去太學旁聽,才認識了小夫子。他對我很好,會給我講他去過得地方,看過得趣事。那時,我才明白,原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可以學得東西有那麼多。後來他又送了許多書給我,我反覆著迷地看著那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