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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打斷了他,“那依你之見,誰才合適?”徐福實在不想聽他越說越離譜了。
“我。”田味一點也不謙虛慚愧。
徐福早有預料,因而並不驚訝。
“只有我才能替代。”田味微微笑道,臉上自信之色更濃,“不信,便請庶長往下瞧著。”
徐福今日並未直接斥責他,更未一口拒絕他,反而道:“此事我考量一番,若是田味先生當真有能力,等到明年時,這個位置我便交予田味先生。”
田味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砸中了頭,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露了痕跡。
“那先謝過庶長了。”
田味得到了自己想要聽的話,自然也不會繼續糾纏不休,他現在對嬴政冰冷的模樣都還心頭髮憷呢,如今還是提早走開得好!
田味一走,嬴政頓覺舒心不少。其實徐福和他有差不多一樣的感觸——空氣都清新了呢。
那邊王柳剛主持完蜡祭,本欲向徐福看來,好從徐福的目光中得到一個評價,誰知道他一轉頭,就瞥見徐福和嬴政並行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了……
王柳也只能收拾起心底的失落,和蘇邑一同離開了。
而嬴政與徐福並肩正在一起,他正在與徐福說什麼呢?
“田味的來歷查不到,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人一般。”
“怎麼可能有憑空出現的人呢?總有和他牽扯上的人和事。”徐福頓了頓,“除非是田味和從前的他相差太遠,得到徹底的改變後,他便搖身一變成為現在的田味,於是再無人知曉他的半點過往。”
嬴政淡淡道:“你說得不錯。查到的資訊只一點,他是從輿城出現的,後來輾轉多個國家,直到來了咸陽,經人引薦拜見了馮去疾。”
“等等……”徐福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
嬴政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從來沒看見徐福這般模樣。
“他是從輿城出現的?”
“是,這個地方,有何不對嗎?”
哪有這樣巧合的事呢?徐君房到過輿城,田味也是從輿城出現的。輿城是個小地方,徐福從前聽都未曾聽說過,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地方,他們竟然都在那裡出現過。若說中間沒有什麼緣由牽連,徐福不信。
徐福的腦子裡頓時就剩下了輿城兩個字。
他想去輿城!
“無事,這個地名,我覺得頗為耳熟。”徐福岔開了話題。
“卜筮之事……無論你能力是否會消退,大秦國師,唯你一人。”嬴政突然沉聲道。大約是擔心徐福因為田味那番話多想。
“嗯,我知道。”徐福面色極為平淡,嬴政細細打量他一番,也確定徐福是真的沒將田味的話放在心上。那就好……
徐福於他的意義,早就不僅僅是那個會卜筮的太卜了。
等再上了馬車後,他們便沒再說起田味了。在這樣的時候,沒必要讓田味這個名字來壞了心情。
“阿福。”嬴政忽地又抓住了徐福的手腕,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徐福的腕節,“到今日,我們已然相識十年了。”
“啊……”徐福恍惚了一陣。好像,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十年……有這樣快嗎?徐福依稀還能記起最初和嬴政在一起時,自己滿腦子都是,哪一天和秦王掰了要往哪兒跑、當不成國師又能幹啥……等等問題。那時候,嬴政在他心底,差不多是和人形.按.摩.棒劃上等號的。他有幾年沒有再回想過這些東西了?徐福自己都不大能記得清了。時間會讓某些記憶變得模糊。徐福現在滿腦子就剩下了,怎麼打下六國,怎麼幫嬴政統一,怎麼改變歷史上關於他暴.政的記載,怎麼強盛大秦……除卻這些之外,又被如何教養扶蘇、胡亥,以及卜筮內容佔滿了。
然後,然後他就再也沒有想過,假如離開嬴政這句話……
嬴政沒有再出聲,他眯了眯眼,緊緊盯著徐福面上的表情,不錯過一分一毫。嬴政的目光漸漸變得著迷起來。他能透過徐福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大致猜到徐福在想什麼。他是在覺得不可思議嗎?從一開始,嬴政就知道徐福的心從來沒有落下來過。但是時間總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十年,多麼美妙的兩個字。
它改變了徐福。
嬴政伸手將徐福攬在了懷中,他感受著這一刻擁徐福在懷中的滋味。
哪怕是過上百年,他都不會捨得放手的。
徐福沒有掙開他,他們各自陷入了思緒之中,看上去好像都在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