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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十九年,隨著秦國拿下韓、趙等國,秦國之勢越發強盛,於是這一年的蜡祭也比往年更為盛大了。徐福本就有意培養王柳成為接替自己的人,所以哪怕這一次的蜡祭再盛大,他也依舊交到了王柳的手中。
王柳和蘇邑在過去徐福不在的日子裡,配合得相當完美,蜡祭沒有出過一點錯,頂多就是在蜡祭結束之後,咸陽的百姓們感嘆一聲,今歲竟然不是庶長啊……
王柳對蜡祭流程早已是輕車熟路,但是因為這一年徐福恰好也在咸陽的緣故,所以在蜡祭之前,他親自前往了奉常寺。
蜡祭禮服剛好送到了奉常寺,王柳將禮服拿起來,緩緩撫摸過上面的暗紋。徐福在一旁低聲誇讚道:“很好看。”
王柳默默地在心底接了一句,是很好看,但是誰穿起來都不如徐福好看。
過去是老太卜,他穿著的時候,半點也和“好看”扯不上關係,後來換做徐福,逐漸的便令咸陽百姓為之瘋狂了,就差將其奉若神明瞭。而自己哪怕是穿上禮服,德望不如老太卜,氣勢容貌又不比徐福。還真是被夾在中間,不上不下。不過這個想法也就只是一瞬間,畢竟如果沒有徐福的出現,他怎麼也不能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能成為奉常,更能同蘇邑一起主持蜡祭。僅僅是這個,就已經令奉常寺上下羨慕不已了。
“有何不妥嗎?”注意到王柳怔然出神的模樣,徐福不由出聲問道。
蜡祭事關重要,應當不會有何不妥才是啊。
王柳回神,目光落到徐福的臉龐上,怎麼他似乎一點也沒有改變呢?王柳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太高興了。”
徐福差不多猜到了他話裡更深的意思。
從前都是因為他不在,王柳才得以替代了他,而這一次王柳主持蜡祭的意義就全然不同了,他這樣才算是真正擁有了主持蜡祭的資格。
徐福倒不是很在乎這個東西,王柳如今變了很多,比之從前已經出色太多了,這不僅僅是他的卜筮能力,還包括他的性格。既然是這樣的王柳,徐福並不介意幫助他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過去的王柳不值得,但是現在的王柳值得。
“過去我不在咸陽,這次蜡祭,若有何不妥之處,定要告訴我。”這是徐福難得如此耐心的時候了,王柳聽他說完之後,心底的感覺有些怪異。有點受寵若驚,又有點說不出的茫然。
“好。”王柳低聲應了,隨後轉聲道:“那田味究竟是何來頭?他已經好幾日接連往奉常寺而來了,開口便是要尋我。眾人都知他是秦國的客人,這才縱容了他,若非如此……”王柳皺了皺眉,沒有接著說下去。若不是因著這個身份,其他人早將田味趕出去,再羞辱一通了。這奉常寺中的人,可不會管那田味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候同行相斥,下手便不會有半點留情。想一想當初的徐福,也正是這般過來的。
“你樂意招待他,那便招待,若是不樂意,那就命人將他驅走就是。”徐福漫不經心地道。
王柳見他口吻極為不上心,心中已經有了底。他自然是不待見田味的,也不懼怕田味,但他擔憂田味會是又一個徐福……得罪田味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得罪一個有前途的人。當初他開眼得罪了徐福,不是就惹來了許多麻煩嗎?若是田味以後會受看重,王柳便不會下手,但若是田味根本無足輕重,那他就可以肆意下手了。
“我知曉了,庶長可還有別的吩咐?”
近日來,徐福的狀態都不是很好,他確實又變得嗜睡了許多,連卜筮也很難坐下來靜心地進行了。徐福倒也沒有強求,現在他就囑咐王柳將最近幾月卜筮的資訊都要送到他的面前。
他雖然不能卜筮了,但是還有奉常寺啊!他不能讓奉常寺當個擺設啊!
王柳聞言,怔了怔,他只當是徐福對他的考驗,便立即點頭應下了。
又檢查了一番蜡祭事宜後,徐福才緩緩離開。
沒幾日,蜡祭到來。
宮人將徐福的衣袍捧到了床榻前,徐福倚著床榻提起了衣袍,那衣袍上為緇色,下為赭色。“這是王上的吧?”這挺像是秦始皇畫像中,他身上穿的衣袍。只是這衣袍上少有花紋。
緇色和赭色交疊,徐福覺得實在好看,但是他卻並不大敢去穿。
秦國滿朝上下,就他一人如此殊榮……
正想著,嬴政已經走過來了,嬴政的衣袍已然換好,腰間挎著的還是他那把長劍。模樣英武威嚴,光是站著那裡,就讓人有種忍不住為之心顫的感覺。
徐福這時候倒是隱約能明白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