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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學共設六學二館,弘文館位於太極宮,崇文館位於東宮,其餘六學皆散佈在宮城周圍的裡坊之中。國子學作為六學之首,便建在宮城之西的佈政坊內。雖說能入國子學者皆為三品以上高官子弟,家學淵源深厚,私下便能延請有才之士教授族中子弟。但國子學素來以名士為國子博士,又以貢舉優異者為助教,故而不少高官子弟依舊很珍惜進學的機會,學中風氣亦較為清正。
時近正午,琅琅讀書聲漸漸降低消失的國子學內,王子獻依舊默默地讀著《左氏春秋》。他前後左右的書案邊都已經空無一人,寬闊的書堂內只餘寥寥數人,卻沒有任何一人有意與他交談。他也渾然不在意,一面回味著國子博士所言,一面將自己所思所想批註於帛書之側。
就在此時,負責灑掃學廟庭院的一位廟幹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低聲道:“王郎君,學外有人尋你。”廟幹雖然做的是僕從之事,但也算得上是流外官,不能以等閒僕從視之,平時亦是輕易不能得罪。
王子獻只得起身,朝著他行了一禮,微微一笑:“不知尋我的是何等模樣的人?”尋他的人——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李徽。不過,李徽身為新安郡王,何須廟幹前來傳話,只管進入國子學便是,大概也無人膽敢阻攔。倘若來者並非李徽,又會是何人?
“是位小郎君。”廟幹露出帶著幾分深意的笑容,接過他給的辛苦錢,轉身便離開了。王子獻直覺他的笑容有些古怪,但也只得往國子學外行去。此時,他已經感覺到身邊沒有隨身僕從的不便之處<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若不是慶叟與曹四郎都已經被他派了出去,他又怎會對國子學內外發生的事皆一無所知?
不慌不忙地來到國子學側門附近後,王子獻遠遠便看見一位身量窈窕的纖細人影正帶著僕婢立在門外。儘管穿的是小郎君常用的圓領窄袖胡服,但從舉手投足間的婉約,便可察覺此人定然是位小娘子。
王子獻眉頭一挑,雙目微微眯起來。不過是一面之緣,對方尋他作甚?莫非是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他如今可沒有閒暇時光與什麼小娘子談情說愛,而且,這種性情的女子也絲毫也入不得他的眼。
正在他猶豫究竟該不該出去相見的時候,李徽與長寧郡主已經策馬來到了國子學門前。堂兄妹二人生得出眾,裝扮亦是高雅富貴,惹來無數打量的目光。他們卻似渾然不覺,身姿利落地翻身下馬之後,便往國子學門前而去。
然而,不過行得數步,長寧郡主便倏然停了下來:“阿兄!阿兄你看側門前那個小郎君!”
李徽抬眼望去,赫然便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頓時驚訝無比:“那不是茜娘麼?”剛到長安不過幾日的李茜娘,穿著丈夫衣扮作小郎君來國子學前做甚麼?她不過是李嵩的庶女,近日京中世家貴族的宴飲從來不會邀請她,還能突然認識什麼高官子弟不成?如果她尋的並非高官子弟,那遍數國子學內,能與她認識的人也唯有——
“阿兄,她可真不知羞,居然還敢來國子學門前堵人。簡直比閻家那些小娘子還大膽!”長寧郡主由太子妃杜氏教養長大,所思所慮自然有著杜氏之風。而杜氏乃是頂級世族門閥京兆杜氏嫡脈之女,謹守禮儀,一向很難接受女子舉止太過輕浮。朗朗乾坤之下,一個小娘子帶著僕從私自來國子學前見陌生郎君,也確實不符合世族女子的規矩。
生在均州鄉野之間的新安郡王卻覺得這種行為很是正常。李茜娘並非獨自前來,身後帶著三兩個親近侍婢,也算不得有多失禮。而且,他曾聽說過自家那些姑祖母以及某位姑母的各種傳聞,皇家宗室之女又何嘗將什麼規矩禮儀放在眼中?
不過,李茜娘來尋任何人他都能視如不見,但如果來尋的是他的好友王子獻,他就不得不打斷她的妄想了。從王子獻先前對謀逆之事的講述來看,他對這位小娘子根本毫無印象,甚至連提也懶得提半個字。突然遭到她的糾纏,他一定只會覺得煩惱,而不會覺得欣喜。
可,若萬一他只是不願提起此事呢?或者只是羞於提起呢?豈不是壞了他的姻緣?不,絕不會如此。李茜娘既無膽氣又並不算什麼靈慧之人,也不曾生得絕頂的美貌,如何可能吸引王子獻的注意?他相看妻子的眼光,絕不可能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想到此,李徽便帶著長寧郡主上前去:“茜娘何以在國子學前徘徊?”
正滿懷嬌羞之色的李茜娘大驚失色,回過首見到他們的時候,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慌失措:“堂……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