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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芳菲,芍藥與牡丹競相綻放,爭奇鬥豔,堂皇富麗,香飄長安城。轉眼間,麗人們鴉發堆疊的鬢邊就插戴起了色彩繽紛的牡丹或芍藥,平添幾分好顏色,越發妍麗嫵媚。輕薄的春衫也換成了輕紗夏衫,半臂披帛,裙裾飛揚,更顯婀娜多姿。
李徽捧著白玉盤,徐徐穿過弘文館前。白玉盤中盛滿新剪下來的牡丹芍藥,花瓣上猶自滾動著水珠,似墜非墜,鮮豔動人。他隱約聽見裡頭李泰的大笑之聲,忽地停下步子,對前頭拿著花剪的長寧郡主道:“悅娘,弘文館階前的芍藥生得好,不如去剪幾朵?”
“真的?阿兄,我們去瞧瞧。”長寧郡主今日剪花的興致極高,已經辣手摧了許多花,自然不願意放過弘文館。她笑嘻嘻地走在前頭,果然在館舍階前發現數從芍藥,開得極盛。於是,她回首衝著李徽粲然一笑,繼續剪花。
館舍內,隱約能聽見李泰評書論畫的聲音,斷斷續續,聽得並不算清楚。然而,不過是寥寥幾句,卻引來諸多人紛紛附和稱讚。李徽想起這些時日以來,自家阿爺的興致莫名高昂,成日裡早出晚歸,心裡不禁輕輕一嘆。
大世父一家回到長安後,並不得祖父祖母歡喜。侍疾的大世母與堂兄日日入宮,大世父卻幾乎足不出戶。京中眾高官世族也彷彿將他遺忘,沒有任何人提起這位廢太子。兩廂對比,阿爺自覺過得十分愜意,頓時鬱色盡去。如今他在弘文館中如魚得水,成日興高采烈,應當算是件好事。不過,令他覺得擔憂的是,過不得幾日,大概連弘文館的詩賦唱和、書畫評鑑也已經無法令阿爺滿足了。
需要如何做方能讓阿爺知曉,如今早已並非從前,絕不是他能頻頻舉行文會,結交士子、博取盛名的時候。在太子叔父心中,只有安安靜靜、滿足現狀的兄長,才是他能容忍的好兄長。否則,他此刻的所作所為,與當年奪嫡之時有何區別?
“阿兄,玉盤都盛不下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長寧郡主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朵芍藥放在花堆之上,“咱們這便回立政殿去,給祖母挑花簪戴罷!世母姑母們、姊姊妹妹們也都能挑。阿兄想不想簪一朵戴戴?我覺得,阿兄戴著一定很好看!”
“你戴著才漂亮。”李徽挑出兩朵單瓣芍藥,給她簪在雙丫髻上。小傢伙抿了抿菱唇,攏了攏鬢角,笑得越發燦爛,牽著他的手便往回走。
兄妹二人回到立政殿之後,便將滿滿一盤花獻給了秦皇后。秦皇后看著鮮妍的花朵,難得露出了笑意:“悅娘,阿徽,替祖母選兩朵花簪戴如何?”
長寧公主挑了一朵火紅的重瓣牡丹,李徽便斟酌著挑了一朵稍小些的茜紅重瓣芍藥。杜氏與閻氏親自給秦皇后簪戴起來,不僅一大一小很是相稱,鮮紅而又生機勃勃的花朵還襯得她蠟黃的臉色更多了幾分血氣,瞧著竟像是病情緩和了許多。
宮婢將銅鏡挪了過來,秦皇后對鏡細看,微微一笑:“我雖是老婦,但也取了兩朵花一二顏色,瞧著倒是不錯。看來日後可得多簪戴簪戴這些鮮花才是。說起來,悅娘與阿徽剪了這麼多花,我一人也戴不完,你們都挑著戴上,讓我好生瞧一瞧。”
說著,她便笑吟吟地看晚輩們笑容晏晏地挑著花朵:蘇氏挑了櫻桃色的重瓣芍藥,閻氏挑了石榴色的單瓣牡丹,杜氏挑了海棠色的重瓣牡丹,臨川公主挑了朵淺黃色的重瓣芍藥,安興公主挑了朵與牡丹一般無二的火紅芍藥,清河公主隨意簪了朵墨紫牡丹。孫輩們則更加隨意,順手取了一朵戴上便罷了。
秦皇后環視著她們,滿意地微微頷首,又將在場唯二的孫子——李厥與李徽喚到跟前,親自替他們各簪了一朵單瓣芍藥。男子簪花多用鮮妍小花,瞧著既風流又無太濃重的脂粉氣,很是相襯。兩位郎君簪得花朵之後,果然得到長輩同輩的一致讚譽,秦皇后挑花的眼光自然亦是稱讚的重中之重。
秦皇后握著孫兒們的手,忽然對蘇氏道:“阿厥今年也有二十二歲了罷?在黔州時沒有合適的女子,所以一直不曾成婚?”李厥在堂兄弟們中間排行第四,原本他還有一位庶兄,身體一直十分孱弱,奪嫡那幾年間便去世了。如今他是李嵩唯一的兒子,卻一直未曾成婚,自然令秦皇后有些掛念。
蘇氏無奈一笑,回道:“他十五六歲時曾訂過親,對方是黔州小官之女。後來那一家升了官,即將遷轉去別處,捨不得女兒遠嫁,便將婚事作罷了。”她性情婉約,字裡行間並未提對方的任何不是之處,但在場之人又如何聽不出來,分明是對方悔婚了。“捨不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