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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日之後,李徽便帶著王子獻去看新居。
二人策馬慢行,沿著濮王府所在的大街一路向前,不多時便到得一座門面齊整的宅邸前。翻身下馬,推門入內,便見門楣影壁鐫刻自然,樹蔭連連、花叢雅緻,盛開如瀑的紫藤花架下襬著石桌石凳。顯然,這座宅第的主人也曾頗為風雅,佈置宅子十分精心。就連並不算寬闊的後花園也頗有野趣,立在其中便能覺出幾分盎然的生活情致來。
“這宅子如何?既精緻又有巧思,而且四周也頗為清靜。”李徽繞過荷塘邊的八角亭,打量著水中亭亭舒展的荷葉,暢想了一番映日荷花的美景,越發覺得中意。若不是命僕從細細打聽,連他也不知延康坊中竟然還有這樣一座精巧的小宅子。
王子獻端詳著周圍的景緻,頷首道:“這座宅邸確實極好,加上小花園一共有三進,也頗為寬敞。便是我們兄弟三人同住,應當也已經綽綽有餘了。不過,這般精緻的宅邸想必賃資也不便宜罷。我如今手中拮据,平素又無進項,如何能賃得了這樣好的宅子?”
李徽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你不必出什麼賃資——”
“此事不妥,斷不能讓大王替我出賃資。”王子獻搖首拒絕他的好意。其實,他手中有聖人賞的一百金、一百匹絹,不僅能付賃資,連買下這幢宅子亦是綽綽有餘。但這筆錢財卻不能輕易露於家人跟前,所以不能隨意動用<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只是不得不裝窮罷了,當然不能安然領受李徽的接濟。
李徽卻不慌不忙地補充道:“我已經將這座宅邸買了下來,就算是借給你住的。”雖有父母在無私產之說,但他已經封為郡王,自然不可與常人相提並論。他不但有自己的封邑,也有一群替他打理封邑出息的長史家令,想購置宅邸園林,亦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當然,他一向是個孝順兒子,早便在父母兄嫂跟前過了明路。
“……”王子獻無奈地笑了笑,“大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明白,大王選中這座宅邸,也是不忍心我居於陋室之中。不過,若是借住大王的私宅讓我那些不省心的家人知道了,恐怕心中難免生出不足之意。他們從來都是不知滿足的貪婪之輩,一定會千方百計打擾大王的清靜,怎麼攔也攔不住。如果是這樣,和繼續住在濮王府又有何差別?”
李徽怔了怔,輕哼了一聲:“因為他們的緣故,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如今竟連一座好宅子都住不得!但血緣親人,一損俱損,又不好處置……真是可惡之極!”他十分理解王子獻的難處:身為人子,若有半點不是之處,便可用“不孝”為名徹底毀去。與這種貪婪愚蠢的家人相處,又何止是步步驚心而已?
看他皺著眉頭替自己委屈、替自己惱怒,王子獻心中油然生出暖意——彷彿數九寒天圍著篝火般,簡直要暖到骨髓中去。換個角度想來,那群家人的存在,似乎也並非全然只有壞處。至少,有他們從中作梗,他才能遇見這個一心一意待他好的人,他才能理解什麼叫做“真心”,什麼叫做“關懷”。
“大王放心,我能在繼母手中熬到如今,必定不是隻會吃苦受委屈的。”若是隻會委屈自己,只會輕信他人,他恐怕早便已是屍骨無存。如今王家的部曲大半掌握在他手中,老宅中發生的事他泰半都能掌握,這些蠢物又有何懼?王昌與楊氏大概也沒有能力與膽量再犯一次連累全家舉族的大罪了。
至於兩個弟弟,或許入京並非僅僅只是為了進學,而是不知聽信誰所言,正野心勃勃地“謀劃”著主動捲入各種風波紛爭之中。若是如此,他更不能將李徽以及濮王府拖入陷阱,也不能給王子凌任何結交高門子弟的機會。
李徽稍加思索,回想他迄今為止的自若舉動,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於心急了:“等到合適的時候,我們再好好想一想法子,定要一輩子將他們壓制得完全抬不起頭來才好。否則,你在前頭努力上進,他們在後頭使絆子,何時才能過上安生的日子?”
王子獻自是點點頭,環顧四周:“可惜了這座好宅邸,或許我與它確實沒有緣分。不過,若是想找個不為人所知的清靜之地小酌,倒是個絕佳之所。待到青蓮盛開時,我們便過來賞一賞景如何?”
“如今紫藤花開正盛,不如去花架下對飲。”李徽笑道,聽得他的應聲之後,腳步卻一轉,往花園角落的假山石而去。
他步伐極快,背影很快便隱沒在山石之間。當王子獻追過去的時候,便已經不見他的蹤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緊。不過,他很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