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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前後三日,長安取消宵禁,徹夜歡慶,人們通宵達旦地觀燈、踏歌、遊賞,可謂是一年之中最為熱鬧的時候。也因著無宵禁之故,上元節甚至比除夕與元日還更令人期盼。幾乎無人會錯過這樣的好時候,無論是平民百姓或是達官貴人,都想著去街市中游上一遊。便是再擁擠不堪,亦無法阻擋眾人的熱情與激動。
同樣是上元之夜,王子獻卻過得頗為清靜。王子凌與王子睦都忙著參加楊家的宴飲,無暇理會他,他也樂得與宋先生師徒二人度過節日。李大和阿柳夫婦早已悉心將藤園上下裝飾一新,買了不少燈籠,紮成燈樹、燈塔的模樣,令這座精緻的小院落燈火通明,更添了幾分生氣。
王子獻陪著宋先生在燈樹下漫步,賞玩著這些尋尋常常的燈籠,絲毫沒有出門瞧熱鬧的意思。而且,在燈光之下賞景,似乎也頗有幾分平時難得的趣味。宋先生剛開始還扶著長鬚,為他的孝順感到高興,但隨著時辰越來越晚,他卻禁不住頻頻地瞧向自家弟子。
外頭的喧囂聲愈發鬧騰起來,王子獻依舊不為所動,彷彿根本不覺得好奇新鮮。宋先生終於忍不住道:“難得的上元節,你竟然打算就此消磨掉?也不出門去東市看看,或者去皇城前走一走?高達數十丈的燈輪,宛如真正城樓一般壯觀的燈樓,懸滿珠玉寶燈的燈樹,你恐怕從來不曾見過罷?”
“弟子確實不曾見過,光是聽著先生所言,便能想象得出該是何等富麗堂皇、巍峨壯觀了。”王子獻的反應卻依舊很平淡,“不過,早便聽聞數十萬人都會湧上長安街頭觀燈,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太過擁擠,也不知是看燈還是看人,這個熱鬧不湊也罷。”
宋先生不禁失笑:“你這脾性,哪裡像是什麼少年人?上元節這樣的好日子,亦是花前月下的好時候<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若不出去走一走,錯過了心儀的小娘子可如何是好?便是你眼光高,等閒小娘子看不上,說不得還能遇上高官世家的閨秀,邂逅一段佳緣呢?”
他愈說便愈發覺得弟子不開竅,搖頭晃腦:“如此緣分豈能錯過?日後你若是懊悔,可別怨為師不曾提醒你!陪著為師這樣的老叟過上元,傳出去恐怕要遭人恥笑!唉,若是小郡王能帶著你去宴飲……說不得為師便不必發愁了……”他這位當先生的,不僅要指點弟子的學業,還須得考慮他的婚姻大事,何其忙碌?
提起李徽,王子獻神情微微一動,笑道:“阿徽去宮中赴宴,又如何能帶上我?”他倒是也想陪著一同去,可惜宮中夜宴並非尋常宴飲,若無一定的身份地位,決計不可能進入其中。每當這種時候,他方能更清晰地意識到,他與摯友之間實在隔得太遙遠。唯有儘快以科舉晉身,方可能逐漸接近。
“也罷,你不留戀這些榮華富貴、紙醉金迷亦是好事。”宋先生倏然像是想開了,又道,“如此,為師也能安心地辭官,帶著你離開長安,四處雲遊。此前你雖也曾遊歷過,但所思所想仍是失之淺薄。若想真正體察民情民生,仍需得再行萬里路,仔仔細細地看,認認真真地想。”
王子獻不由得怔了怔:“先生……想辭官?”他心中分明很清楚,宋先生此舉不僅為的是恢復自在逍遙,更為重要的是想要磨練他,提高他的見識、擴充套件他的視野。唯有視野開闊,瞭解民情民生,策論方能作得有血有肉,方能在一片花團錦簇中脫穎而出。然而,驚喜之後,隨之湧來的卻是濃濃的不捨之情。
不必細想,他已經十分明白,自己不捨得離開長安——只因不捨得離開摯友李徽。
“既然已經收了合心意的弟子,勉強自己留在國子監又有何益?”宋先生悠悠地道,“我輩就應該隨心所欲,不適合官場便不必強留。”說著,他瞥了自家弟子一眼:“幸而小郡王點醒了為師,否則,為師還會陷在那些繁文縟節、條條框框之中,愈是掙扎便陷得愈深。小郡王雖是金枝玉葉,卻是個靈性通透之人。”
“……阿徽也知道此事?”王子獻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低沉之意,他自己卻彷彿並未察覺。
“當然,他也很贊同咱們師徒外出雲遊。”宋先生道,又斜了自家弟子一眼,“你們二人是摯友知交,不過是分離三兩年罷了,日後相聚的時光還長著呢,何必做出這種小兒女之態來!換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捨不得心悅的小娘子,擔心她擇婿另嫁了!!想那麼多作甚?給為師打起精神來!!”
“……”王子獻恍若未聞,許久之後,方低聲道,“先生,阿徽是我唯一的……摯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