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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宋先生一向率真,與王子獻正式確定了師徒關係之後,便索性在王家小院落中住了下來。他的髮妻早逝,又無兒無女,賃的院子裡也不過帶著幾個世僕,搬過來的時候幾乎是兩手空空,只有數車書跟在後頭,十分簡便。王子獻早便命阿柳將先前王子凌住的東廂房收拾出來,給先生暫居,小院落立刻便顯得熱鬧了幾分。
“……哪有弟子住正房,讓先生住廂房的道理?”宋先生溜溜達達地來到弟子的書房裡,對他不夠尊師重道的舉動表示不滿,“為師的那些書軸,廂房裡如何能放得下?你的書房到底空蕩了些,分給為師一半放置藏書。”其實正房與廂房的大小並無太大的差別,只是顯示著地位不同罷了;其實宋先生素來也不在意什麼師道尊嚴,只是有事無事都挑剔弟子幾句已是成了他的習慣罷了。
“書房如何使用,都聽先生的。不過,弟子並非為了貪圖享受而住正房。”王子獻略作思索,便起身來到臥房裡,開啟藏在衣櫃之後的暗門。
好奇地跟過去的宋先生雙目都有些直了,盯著黑漆漆的暗道,竟是一時間無言以對。他素來坦蕩自在,又如何能想到,這座簡陋的小院落竟然還開闢了暗門,似乎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分明自己的弟子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國子監學生,怎麼竟像是想做什麼“大事”的危險分子?
“先生請。”王子獻也並不加以解釋,端著燭臺走在前頭給他帶路。
宋先生猶疑片刻,終究是好奇戰勝了一切,也跟了上去。這種時候,他也只能自我安慰——自家弟子雖是心肝脾肺俱是黑的,但也不至於暗地裡圖謀不軌。想必這暗門內,不過是收著些他不欲為人知的藏品罷:諸如甚麼奇奇怪怪的物事,又或者甚麼春宮。呵呵,畢竟是這個年紀的少年郎,身邊沒有知情知意的美婢伺候,怎能沒有半點遐思呢?
王子獻並不知曉自家先生的想象究竟是何等豐富多彩,否則恐怕會有些啼笑皆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在暗道中走了十來步之後,便鑽進了假山道中。而後,他將燭臺吹熄,順手放在一旁,走出了假山。宋先生也跟著出來了,緊接著便望見不遠處白雪覆蓋的湖泊,華美行障圍起來的八角亭,以及亭外植著的三五棵梅樹。
滿樹嫣紅的梅花前,立著一個披著白狐裘的身影,彷彿正在輕嗅梅香,又彷彿正在仔細端詳梅花婀娜的姿態。王子獻快步行去,優雅的步伐中隱隱帶著幾分急切之意,彷彿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得一般。
這般情景看在宋先生眼中,不禁又想道:原來不是甚麼春宮圖,而是金屋藏嬌,花前月下時時相會?!嘖嘖,如今的年輕人,可真是大膽得很!哪像他們當年,只懂得在上巳節、上元節各種節慶的時候看看小娘子們?不過,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為何不趕緊提親?莫非是身份有別?或是王家的父母實在是靠不住的?那便等子獻考個甲第狀頭出來,他這個當先生的親自替他去提親!
正當宋先生扶須而笑的時候,下一刻,那立在梅樹前的人便回首看過來,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而腦中的想象已經進展到弟子兒孫滿堂,他也得以享受徒子徒孫繞膝之樂的宋先生定睛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僵硬了——等等,他沒看錯罷?!那不是,那不是上回在國子監見過的新安郡王麼?傳聞中目前最得聖人寵愛的皇孫!
等等!天底下有哪個摯友見面,是透過密道七拐八彎過來的?!又不是見不得人?何必如此?!何至於如此?!做出這種事,怎能不讓人誤會?!這也怨不得他多想啊!這兩個少年郎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君子之交淡如水”?
“子獻,宋先生。”李徽微笑著頷首致意,“恭喜二位結成師徒之緣。子獻難得擁有長輩的眼緣,日後便煩勞宋先生指點教導了。”他雖視王子獻為摯友,但到底覺得自己年長許多,所以一直頗為盡心盡力地照顧他、替他考慮。這番話說出來,也隱約帶著幾分兄長託付阿弟的意味。
然而,王子獻卻從未多想,只覺得他全心全意待自己好。畢竟,單從此世的年紀來看,他倒是比李徽還大上數個月。
宋先生強壓下心中的各種腹誹,也露出了一臉“高人隱士”的矜持表情。他向來不懂什麼彎彎繞繞,聽出了這些話當中的真心誠摯,仍然略有些僵硬的神色也稍微緩解了些:“既然他是老夫的弟子,老夫自然不會虧待他——”他素來不會說話,有些彆扭地又補上一句:“大王放心。”
“宋先生不必如此拘謹。”李徽笑道,“我與子獻論交,宋先生自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