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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進入臘月不久,長安城中便流傳著周籍言先生正式收徒的訊息。許多年輕文士皆慕名來到楊家別院,參加這場盛大而又莊肅的拜師禮。張念與杜重風自不必多說,在上回文會中的談吐氣度都足以教人折服,成為楊謙楊狀頭的師弟亦是理所應當之事。但同樣拜入周先生名下的,竟還有從未聽聞過的王氏兄弟二人。兄弟倆瞧著倒是生得極好,彷彿是世族大家子弟,年紀也並不大,卻教人禁不住猜測他們能夠成功拜師的緣由。
無論旁觀者心中究竟有何想法,王子凌與王子睦拜入周先生門下已是不折不扣的事實,任何人都無法逆轉。王子獻立在不遠處,狀似十分欣慰地望著他們,彷彿在替他們喜悅,又彷彿在替他們擔憂,更彷彿有些輕鬆。他的神情如此複雜,若是有心人注意到,很快便能發現其中端倪,心思自然越發活泛了。
不知何時,楊謙攜著杜重風來到他身側,替他們彼此引薦。這位杜重風年約十二三歲,卻並不像尋常少年英才那般高傲倔強,舉止之間很是有些靦腆。他只是立在一旁微微笑著,並不多言,瞧起來性情倒很是不錯。
王子獻端詳著他,一時間覺得此子說不得與王子睦頗為相投,於是對他亦是有禮有節,又說了幾句託他照料弟弟的客氣話。杜重風並不瞭解他們三兄弟之間的齟齬,自然也不知他所提的弟弟指的只有王子睦一人,很是認真地答應下來。
楊謙何等玲瓏心思,察覺出其中微妙的差別,笑道:“子獻,你總算能放心些了罷?子睦與子凌跟著先生進學,日後的成就絕不會低於國子監學子。說不得,你這位大兄可須得加緊一些,莫要被他們比了下去。”
這些話聽起來雖像是頑笑,卻也未必並非真心話,端看聽者如何想了。王子獻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對他們一向寄予厚望。若是他們日後真能青雲直上,還須得歸功於得到今日這樣的天賜良機,可得好生謝一謝楊表兄才是。”他說得很是誠摯,似乎當真是一位無可挑剔的兄長一般。
楊謙的笑容絲毫不變,又道:“兄弟二人拜師確實是一樁佳話,但若是三兄弟一齊拜師,豈不是更會傳為美談?子獻若甚麼時候改了想法,儘管與我提就是了。先生一直對你都頗為感興趣,日後定會好生指導你的。”
“多謝表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已經多次煩勞表兄,豈敢再生出什麼念頭來?”王子獻笑容中多了幾分無奈,“更何況,國子監已經很好,我十分滿足。”周籍言先生便是再好,也抵不過楊謙與王子凌二人的不好。能短暫解脫已是不容易,他怎麼可能讓自己再陷入他們之中,受他們算計,不得自由?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經出現了合適的師徒緣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絲毫沒有任何架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動來尋他,拿著敲打的藉口指導他,看似狂放隨意,實則率直真切。二人便彷彿忘年交一般相處自在,師徒情分也漸漸已是心照不宣了。
見他確實無意,楊謙便不再多勸。聽了二人一來一往之後,杜重風亦是頗為好奇地打量著王子獻,向著他露出了更為友善的笑容。礙於禮節,王子獻不得不與他們又寒暄了幾句。不多時便有楊謙的擁躉圍了過來,他便悄然退了出去,並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正式拜入周先生門下之後,王子凌的氣焰便越發高漲了,自然也越發嫌棄目前住的院落太過簡陋。而且,周先生暫居的楊家別院位於東市臨近的靖恭坊,與延康坊一東一西,相距實在是太過遙遠。若是每日來來往往,光是耗費在路上的時間便不知有多少,委實不夠便利。於是,他首先折騰起了搬家之事。
王子獻也並不阻攔他,冷眼看他如何折騰。長安城一向是東貴西富,東市附近的宅邸更是有價無市,都早早地被高官世家佔據了。便是租賃下來同樣一座簡陋破敗的小院落,賃金恐怕也會貴上兩三成。雖說最近王子凌回了好幾趟商州,每一回都催著小楊氏割肉放血,看似拿了不少錢財。但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買了禮物送給了弘農郡公府與周先生,他自己花錢又瀟灑,還能剩得下多少?
果然,看中了一座三進小宅院,卻發現連幾個月的賃金都付不起之後,王子凌終於消停了。不過,沒兩日,他便又開始滿面喜色地使喚美婢部曲收拾行李。
熱熱鬧鬧地收拾了一整天,王子獻也並未理會他,他自是不甘寂寞地來到正房:“大兄,先生聽說咱們兄弟三人住得逼仄,特許我與三郎搬去別院同住。既是先生的好意,我們自然不能拒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