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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悲痛與暗潮之中,整整一百日的國喪期結束了。太史局卜完吉凶後,新帝遂親自圈定了送葬之日。到得那一天,皇族宗室並文武百官均著孝服相送。鼓吹輓歌,鹵簿儀仗,延綿百里,首尾遙遙望不見邊際;哭泣陣陣,悲聲遠播,彷彿響徹了整座長安城。如此場面,較之高祖皇帝當年歸葬獻陵之時還更為雄壯幾分。
王子獻著一身白衣,立在高處,遙遙望著城門內外白茫茫的素服儀仗。白幡紙馬、素扇步障之中,車馬轔轔、明器千乘,成千上萬身著素服者靜穆地行走著。被白色華蓋覆住的巨大棺槨緩緩地前行,一路留下深深陷下的車轍。
離得如此遙遠,他自然分辨不出李徽的位置。而且,郡王送葬應當也不需要步行,而是騎馬隨行。不多時,道路兩旁又來了許多剛剛聞訊趕到的平民百姓,都穿著素衣孝服,殷殷哭泣,跪下來送葬。於是送葬隊伍越發龐大,蜿蜿蜒蜒,向著一百餘里外的九嵕山昭陵而去。
“阿郎,徐家已經掌控了宜川縣主身邊的婢女,得到了足夠的口供。宜川縣主喜怒無常,宅中僕從早便與她離了心,紛紛倒向徐家。便有不從者,也已經被徐家扣押起來。宜川縣主忙著扮孝順,暫時並未察覺。”孫槿娘再一次作少年郎打扮,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側,“徐家長輩猶豫了好幾日,終於默許了徐闐的計劃。再過幾日,他應當便會直呈御前。”
“你們兄妹著實辛苦了。為了勸服引導徐闐,孫大郎應當費了不少氣力。”王子獻微微頷首,“此事結束之後,可藉著徐家之人脈,繼續經營下去,結交更多的小世家。同時,也該漸漸離徐家遠一些,莫教他們察覺。”
“奴與兄長省得。”孫槿娘頓了頓,又難掩好奇地問:“聽聞阿郎想隨著宋先生遠遊?打算甚麼時候走?需要兄長與奴做甚麼準備?阿郎儘管放心,咱們如今已經不比從前,錢財上寬裕許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更何況,就算是我們缺衣少食,也絕不能委屈了阿郎與宋先生。”
“無需準備,慶叟與曹四郎已經開始操持此事了。衣食住行量力而為,方不會引人懷疑。”王子獻道,“你們二人繼續留在京中,無論遇上什麼事,只管暗中聽玄祺調遣。好好跟在玄祺身邊,替他打探訊息,每月給我一封信,述說京中以及商州的情況便足矣。若是事態緊急,交給玄祺處置之後,再與我說亦不遲。”
“是,奴明白了。”孫槿娘拱了拱手,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數日之後,太宗皇帝與文德皇后葬入昭陵,新帝帶著兄長姊妹舉行完盛大的虞祭後,葬儀方徹底結束。連月以來籠罩在悲痛當中的長安城漸漸恢復了平靜與安寧,百姓人家與官宦世家都再度熱鬧起來,遊玩與宴飲絲竹之聲綿綿不絕。
經過眾臣數日諫言之後,仍然處於悲痛之中的新帝終於打起精神,舉辦了登基大典。而後,他正式冊封太子妃杜氏為皇后,良娣楊氏為賢妃,良娣袁氏為淑妃,孺子張氏為昭儀,以及另有不受寵的美人、才人等數名。隨後,又冊封嫡長女長寧郡主為長寧公主,嫡次女為永安公主,湯沐邑實封三百戶;大皇子封齊王,二皇子封蜀王,因二王年紀尚小,暫無實封戶,給重賞。
隨即,他又給諸位宗室長輩們大加封戶上尊號,荊王、彭王、魯王等皆增實封戶五百,諸位大長公主增實封戶三百;兄長越王與濮王增實封戶五百,三姊妹加封長公主,增實封戶三百;至於幾位侄兒,則郡王加封戶三百,包括嗣楚王在內的三位嗣王另得賞賜,侄女們也皆有重賞;一眾遠枝宗室郡王都加封戶兩百,賞賜也不少。
總而言之,這一次皇家宗室的大封賞一個都沒有落下,端的是皆大歡喜。
正當宗室們都笑容滿面地感念新帝隆恩的時候,一個驚天的訊息卻突然傳了出來,使得整座長安城為之震動:嗣楚王之妹宜川縣主之夫徐闐,狀告其妻宜川縣主怨謗先帝先後,詛咒杜皇后,且有意圖謀逆之舉。
據說,新帝剛開始並不相信一向乖巧的宜川縣主會做出這等事體,認為徐闐實乃誣告,對他態度十分嚴厲。然而,徐闐連連叩首相求,聲稱自己有足夠的證據,且願與宜川縣主對質,他才勉強願意派人查證此事真假。
按理而言,這等隱秘大事原不該傳得如此沸沸揚揚。但是,彷彿一夜之間,長安城內的高官世家便已經得知了此事,私下議論紛紛。不少宗室本想觀望一段時日,許多敏銳者便已經將家中原先與宜川縣主走得近的子女都拘了起來。
荊王原本也打算將此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