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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長安近在咫尺,新安郡王不僅嚴陣以待,還難得地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意。上輩子他從生到死都未能有機會離開封地,所知道的一切皆從傳聞與邸報中而來,加上自己的揣度與推測,越發覺得一生既無趣又無望。然而,這一世他所知曉的事都發生了微妙的偏差,自然也不可能以為諸事仍然會如過去那般發展。
為了避免疏漏,他特地默寫了皇家宗室的譜系,拿著去請教閻氏:“母親,以前孩兒學譜系時不太用心,也不知是否有錯誤之處……”
不僅他學得不用心,閻氏也沒有強求他一定要全部背下。畢竟,在侍疾的敕旨傳來之前,他們都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離開均州,自然也不可能和宗室親戚面對面地打什麼交道。更何況,有王府長史襄助打理,又有忠心耿耿的僕婢,日後還會有王妃,尋常節禮來往之事也不需要郎君們太過費心。
故而,李徽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阿爺的兄弟姊妹以及下一輩的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們。至於祖父那一群年長年少的兄弟姊妹,實在是枝繁葉茂,他不過是挑了封號名字排行記一記而已,聯姻兒女之類便作罷了。幸得他記性不錯,時隔十來年,居然還能將這些都一字不落地默寫出來。
閻氏很是欣慰,感嘆道:“以前你從來不願意費這種功夫,如今卻想在了我前頭——好孩子,你終於成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兒郎了。這一路行來,雖然遇上了這麼多事,卻將你磨礪了一番,甚好。”因是幼子,他們一家身份又敏感,她對這孩子的教養稱不上嚴格,頗有些寵溺放縱的意思。沒想到,這孩子卻在一夕之間便長大了。
“如此也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到得長安後,不知還有多少風霜刀劍在前頭等著,你絕不能如你阿爺那般天真無知。”閻氏從未如此直白地在兒子面前評論濮王殿下,眉宇間皆是無奈,“他說要指導你進學,你只管當作哄他高興,隨著他寫字作畫、吟詩作賦便罷了。若是其他,聽聽便過去了,你阿兄教你的才該緊緊記著。”
“是,孩兒知道。”李徽答道,“母親放心,往後我都聽兄長的安排,絕不會隨意聽信阿爺的言辭。”他家阿爺若真是個文才武略皆出眾的,便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等地步了。濮王年少聰慧?當初也不知是誰誇出口來的,大約是看在他受祖父寵愛的面子上罷。
只聰明不夠智慧,偏偏有著謎一般的自信,還能擁有謎一般的寵愛,最好的結局就是他阿爺了。而最差的結局便是不得善終,不提也罷。
閻氏滿意地點了點頭,細細看他寫的譜系,給他改正了一些錯誤,填補了眾多疏漏。宗室中不僅有高祖一脈,還有同族的永安郡王、河間郡王、江夏郡王等,皆是當年隨著高祖征戰天下軍功赫赫的同族兄弟子侄。如今他們都早已去世,留下的子孫或分封或降爵、或閒置或擔任朝中要職,命運截然不同。
李徽瞧著那些命運多舛的宗室家族們,意識到這皆是濮王一系可能面臨的未來。不過,此時他尚是皇孫,日後又是皇侄,只要不謀逆,應當便安然無恙。至於被困在封地之中,若能得一二友人瀟灑同遊,便是看過千遍萬遍的風景,應當也有無限新意罷。想到此,他不免又想起了王子獻,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閻氏又道:“同族宗室大都在封地中,只有少數在朝中為官。咱們身份敏感,不需與他們密切來往,做到不失禮便足矣。至於三位叔祖父,他們當年便不看好你阿爺,如今位高權重,想來也不會與咱們一家親近。”
李徽知道,這三位叔祖父都是祖父的幼弟,仔細說來年紀與阿爺也相差無幾,被祖父當成兒子一般養大,情誼十分深厚。一位封為荊王,一位封為魯王,一位封為彭王。如今他們不是宗正卿便是遙領一方的大都督,皆十分風光。
“回牛車中歇息罷,不急。”閻氏見他認認真真地看著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不禁失笑道,“你們從未見過面,到時候你阿兄會帶著你去拜見他們,那時再記下也不遲。你阿兄在長安多年,對宗室之事更加了解,由他給你細說分明才好。”
李徽遂頷首告退,正要翻身上馬,便見前方塵土飛揚,遙遙奔來幾匹矯健的快馬。為首的騎手年約二十來歲,滿面風塵之色,卻絲毫不減損面容的俊朗與出眾的氣度。他頓時怔了怔,正要出聲問候,便聽一位典軍滿面紅光地高聲道:“大王,大郎君來了!”
李徽雙目微動,情緒十分複雜。果然是兄長,他的容貌與上一世初見時幾乎毫無二致。他這位兄長與他年紀相差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