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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閻八郎。”李徽打量著眼前這位風度翩然的俊秀少年,因年紀相近,心裡不由自主地便將他與好友王子獻比較起來。閻家與日漸沒落的王家截然不同,雖並非頂級門閥士族,但數代皆是關隴貴族之中的名門。不但身居廟堂高位,同時也是赫赫有名的書香門第。
許是家學淵源之故,這閻八郎由內而外透著一種溫潤雅緻的氣息,確實風采不凡。不過,與王子獻相比,他卻缺了幾分瀟灑氣度,亦少了些遊歷見聞的沉澱見識,彷彿悉心培育的名貴花朵,透著幾分不諳世事之感。
這絕非門第之別所帶來的差異,而是人與人之間秉性天分的距離罷。畢竟,閻家的服紫服緋高官並不少,而商州王家不過是琅琊王氏不起眼的房支,似乎連五品官都不曾出過。而且,閻八郎是嫡脈嫡孫,王子獻卻是旁支嫡出。二人若是易地而處,王子獻恐怕早便名揚長安城了。
李徽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起了南下的兄長與友人,將閻八郎帶到了濮王妃的車駕旁邊。閻八郎恭恭敬敬地喚了聲姑母,真情實意地又提起了家人的思念一類的話。同樣的話教他說出來,反倒比昨日那位老傅母可信許多。
閻氏端坐在車中,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臉上神色忽悲忽喜。
周氏與張傅母低聲勸慰她幾句,她便只得嘆口氣,澀然道:“也罷,既然阿孃已經親自來了,作為女兒,我斷然沒有連她都不見的道理。”她一向是個孝順女兒,不過,經歷了這麼些事之後,發自內心的孝順與親近究竟還剩下多少,連她自個兒也無法辨明。
說話間,濮王府一行人的車駕緩緩停了下來。閻氏親自下車,帶著周氏與長寧郡主去拜見閻夫人高氏。李徽也扶著李泰艱難地從車上挪下來,坐著簷子去見岳母。
高氏是位並不算富態的貴婦人,瞧著彷彿慈眉善目,但眼底深處卻透著幾分精明之狀。從她這些時日安排的事亦可看得出來,她是連子女都能用上心計之人。李徽很難想象,這位貴婦是如何教養出了閻氏這樣秉性溫柔的女兒。
此番高氏帶來了不少晚輩,光郎君就有三四人,更有幾位豆蔻年華的少女戴著帷帽,嫋嫋婷婷下車來拜見。彼此互相按家禮、國禮見面之後,她便指給閻氏認了認侄兒侄女,又呵呵笑著給了李徽一塊溫潤細膩的團龍羊脂玉佩,還拉著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連連贊他生得極像李泰。
李泰聽著甚為歡喜,投桃報李地喚了幾位閻家郎君騎馬伴在他的車駕旁邊,陪他解悶說話。閻家郎君皆頗通書畫,評點起近來的大家之作,亦是侃侃而談,很有些見地。當然,他們最為推崇的便是自家祖父或叔祖父的畫作。
閻氏坐入高氏的車中,讓周氏和長寧郡主都回車駕中去。閻家的小娘子亦扶著婢女返回了各自的牛車內,經過李徽身邊時,陣陣香風飄過,隱約還伴著或清脆或柔和的笑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新安郡王一無所覺,仍是撥馬回到小堂妹的車駕邊。
於是,閻家的車隊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濮王府的儀仗當中,繼續往東南方向的曲江池而去。
“我的兒,這些年你當真是受苦了!”高氏輕輕地摩挲著閻氏的手,說著說著,眼淚便紛紛落在了手背上,濡溼一片,“當初我也想送一送你,但你阿爺他……”說到此處,她竟是泣不成聲:“後來聽說你好不容易得的那個孩兒居然夭折了,為孃的心都碎了……一直替你懸著哪……”
提起當年夭折的孩子,閻氏亦是禁不住雙目微紅,嘴唇輕輕一動。聖人與秦皇后一向注重兒女的婚姻大事,早早地便給他們定下姻緣。她十一歲時便被選為李泰的王妃,次年就嫁入了皇家。然而,此後連續多年,竟是始終未能懷上一兒半女。直至將近十年之後,她才首次孕育孩兒,簡直是欣喜而泣。想不到,不久之後正逢奪嫡事發,秦皇后病倒,竟沒有人替她求一求情,讓她暫且留在長安待產。
夫唱婦隨,確實是應有之義。她卻因為隨著李泰貶黜出長安,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子。心中確實怨恨,既恨孃家無情,又恨那些冷眼旁觀者,更恨李泰的野心勃勃。分明沒有登上至尊之位的才能,他又何苦要去爭?要去搶?!
然而,滿腔憤恨又有何用?孩子夭折了,再也不可復生。就在她險些將自己陷入哀痛泥淖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她的管事娘子張氏(張傅母)抱來了剛出生的庶子李徽。李徽之生母身份卑微,一路跟著顛沛流離,折騰得身體極為虛弱,產下孩子後不久便撒手去了。而當她第一眼瞧見這個孩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