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時之間,君臣因著立太子之事陷入了僵持之中。這一回,倒是聖人掌控的中書省與門下省在諫言失敗之後便沉默不語了,而本應只關注實務的尚書省兩位僕射卻遲遲未能鬆口。如此這般,竟是對峙到了五皇子即將滿月的時候。
當又一次意見相左之後,位於宣政殿中央的聖人擰緊眉,露出了不悅之色。吳國公秦安與簡國公許業還待再言,他卻揮了揮袖子示意他們可退下了。簡國公遂轉身告退,吳國公猶豫片刻之後,則留在了殿內,彷彿是打算私下再勸聖人幾句。
其他人對此場景早已習慣了,魚貫而出便各自回了太極宮官衙。簡國公獨自一人,心事重重地走過含元殿廣場,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簡公,慢行一步。”聲音十分年輕,幾乎一聽便知究竟是何人。
“原來是郡王。”簡國公停了下來,打量著眼前這位俊美的年輕郎君,眉頭輕輕一挑,“郡王可是來做聖人的說客的?若是,那便不必再多言了。倒是不知,吳公與老夫心中所慮,郡王又是否心知肚明?為何不能助我等一臂之力?暫時打消聖人的念頭?”
“簡公,此乃聖人家事,我身為晚輩,又如何能置喙長輩的決定?”李徽淺笑道,“既然是家事,就理應由一家之長獨斷專行,其他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他已經瞧過五皇子好幾回了,小傢伙身體健壯,哭聲嘹亮,白白胖胖很是惹人喜愛。整個宗室都由衷地為聖人與杜皇后感到歡喜,對於立太子之事自是毫無異議。
當然,他也並非不能理解吳國公與簡國公的想法。這孩子畢竟太幼小了,且不說秉性脾氣——說句不好聽的,連能不能安然長大都難以保證,又何必讓他在襁褓之中便承受“東宮太子”這等沉重的壓力呢?聖人正是千秋鼎盛的時候,就算是再等三年五年又何妨?至少到得那時候,在進封太子的大禮上,群臣也可一覽太子殿下的風采不是?
“聖人之家事,便是大唐之國事。”簡國公淡淡地道,“身為臣子,在這種時候便應該懂得勸諫,而非一味順從聖人的執念。老夫知曉,郡王亦是在為老夫的安危著想,唯恐老夫太過固執而觸怒了聖人。不過,老夫馳騁疆場數十年,從來都只求無愧於心,也僅僅只是如此罷了。”
“簡公,東宮太子理應出自中宮。”李徽亦收了笑意,接道,“逆王反叛牽連了齊王,至今宗室都議論紛紛。若不盡早定下太子所屬,宮中恐再度不穩。聖人所慮,無非是早定位份,各安天命罷了。作為一位父親,替他的子女打算又有何過錯?簡公何不成全這一片拳拳慈父之心?”
簡國公沉默片刻,忽然問:“聖人龍體……”
李徽定定地望著他,彷彿並未聽見他貿然相詢。打探聖人的龍體是否安康,往好處想乃是關心聖人康健,於壞處想則是窺伺宮廷,乃大逆不道之事。簡國公自知失言,於是再度默然。良久之後,他方輕輕一嘆:“老夫明白了。”
李徽正要拱手謝他,卻又見他雙目中利光閃動,沉聲道:“郡王,老夫敢拍著胸膛對天發誓,從未有過任何逾越之念。郡王呢?可敢對神佛起誓,即使是主少國疑,也不會妄動任何心思?!”
“當然。”李徽並未因他的懷疑而惱怒,平靜地回道,“不僅我能發誓,濮王一脈、越王一脈甚至是楚王一脈都能發誓,此生絕不會生出妄念。若有違背,則必將承受天罰,死後墮入無間地獄。”說此話時,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品性與德行受到質疑是一種冒犯——因為這樣的質疑從來都存在,只是沒有人會明言罷了。而既然如今已經公開質詢了,他坦然回答又有何不可呢?
簡國公怔了怔,目光復雜地看著這位年輕出眾的郡王:“老臣明白了,只是吳公……”
“我會說服舅祖父。”李徽朝他微微頷首,“簡公與舅祖父皆是朝廷的棟樑,是眾望所歸的宰相之首。唯有與聖人同進同退,方不會造成朝中動盪,進而演變成誰都不願意瞧見的結局。你我對大唐、對聖人之忠心,從來都並無差別,自然期望朝廷與宮廷內外始終穩定平和,不是麼?”
簡國公頷首,遂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當日,李徽又趁夜去拜訪了吳國公秦安。如今吳國公疼愛他甚至勝過了自家的大孫子,仔細聽了他所說的諸般原委,沉吟之後便勉強同意了不再阻攔聖人立太子。因著天色太晚,他還盛情挽留這位甥孫留下過夜,又特地喚來了大孫子秦承相陪。
不知怎地,秦安倏然提起了秦承的婚事,和顏悅色地道:“玄祺的眼光必定是極好的。你不妨說說,大郎該娶哪家的小娘子較為合適?倒也不必強求家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