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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現在便投入長安這個紙醉金迷之地,亦不願追隨於他,將前程都託付在他身上,也在情理之中。
聞言,何城臉上微紅,慚愧道:“家父確實有此執念,所以才一時糊塗……不過,我卻覺得,改換門庭到底還須得靠自己,靠往後的經營。唉,家父一念之差,實在是對不住王娘子……也是王娘子心善,並不追究,否則何某便要羞愧死了。”
聰明人說話,格外有趣。坦坦蕩蕩地暗示,不動聲色地迂迴,卻偏偏令人生不出任何反感之意。李徽彎起唇角:“據我所知,千錯萬錯,都是歹人之過。何郎君主動將王娘子送回來,已然算是一段恩情了,大可不必如此。”若是換了其他行商,王洛娘還不知會淪落到何處去。該怨怪的唯有罔顧血脈親情出賣妹妹的王子凌,何家郎主亦有過錯,但何城所為足以沖淡這一切。
“玄祺說得是。”王子獻接過話,“何郎君便不必再提‘羞愧’二字了。只當咱們兩家有緣,你我是友人,而你不過是受我所託,將妹妹送來長安與我團聚罷了。”此事就此掩過去,對誰都好。
何城正色頷首:“王郎君儘管放心。我家中那些人雖遠在荊州,但也都是守口如瓶之人,絕不會傳甚麼謠言。跟著我來的也都是我信重的侍婢與僕從,一向沉默寡言,這一路與王娘子相處也極為相得。”
王子獻又問了些細節之處,何城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也曾經詢問過當時跟隨父親的奴僕侍婢,得知了一些稍顯奇怪之事:“在驛道上行走時,有幾批長安口音的部曲來回。有的入了山嶺,幾日之間就見了好幾次,還停下來問過他們是否見到一位十六七歲少年郎的行蹤;有的則一路快馬去了荊州,後來奴僕們又在荊州街頭遇見了他們,發現他們乘船順流而下了……”
李徽與王子獻對視了一眼:想不到,訊息靈通的楊家曾經想將王子凌救出來?看來,王家的事到底引起了楊謙的關注,絕不可大意。小楊氏與王子凌所在之地,也須得更加隱秘方可。至於另外的人,去了荊州,又順流而下——身在荊州的宗室便是嗣楚王李厥一家,而順流而下便是嶽州、沔州、鄂州——江夏郡王所在的,正是鄂州。
及至深夜,王子獻方將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問完了,笑得格外溫和:“夜色已深,何郎君早些歇息罷。明日我會帶著洛娘回家,過幾天邀何郎君去家中做客,算是向你致謝。”既然是未婚的郎君與娘子,便不宜再多見面了。作為兄長,該說的自然須得說明白。
聞言,何城不由得露出幾分悵然之意。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收了那些不該顯露的神色,赧然道:“致謝……便大可不必了。王郎君實在太過客氣了。”
王子獻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眯了眯眼。宋先生瞥了瞥這個,看了看那個,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眼睛一亮。
李徽微微一笑,他自是知道這師徒兩個正在謀算著甚麼——雖然結果不盡相同,但也算是殊途同歸了。讓他們彼此給對方一個驚喜,也挺有趣的,不是麼?
翌日清晨,王子獻便親自將兩個妹妹送回了王家。離開藤園之前,王洛娘主動提出與何城道別。王子獻倒也並未阻攔,任二人嚴謹地遵循禮節行禮告辭。王湘娘立在旁邊,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
他們剛離開,李徽便去了大理寺忙公務,而宋先生則興沖沖地領著何城直奔慈恩寺而去。順便,他還讓部曲廣發帖子,邀請一群老友在慈恩寺相聚。老先生們相聚,無非是對弈、吟詩作賦,另外炫耀弟子罷了——
自從他家子獻成為狀頭之後,他忙著躲那些榜下捉婿的人,還不曾隔三差五好生炫耀過呢!!如今弟子關試又奪頭籌,得了想要的職缺,豈能不好生分享分享自己的喜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