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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湛突然“告病”之後,楊謙雖覺得有些異樣,卻也並未太過在意。畢竟,與燕湛聯絡的目標已經達到了,杜皇后確實軟化了,流露出了想要養育四皇子的意圖。於是,接下來便只餘下說服楊八娘了。
剛開始,他試圖透過楊太妃委婉暗示,楊八孃的反應卻極為激烈。畢竟,她自以為與胡婕妤完全不同,根本不必為了討好杜皇后將親生子送出去。
當聽見侄女冷笑著道:“當年怎麼不見姑母將淮王殿下送給文德皇后呢?若是送了,說不得淮王殿下便不至於體弱多病早逝了。”楊太妃如遭雷擊,羞憤得轉身便離開了太極宮,再也不曾踏出別宮一步。
而安興長公主聽聞此事之後,先是大笑不止,接著卻忽然變了臉色:“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居然也敢妄言阿兄之事!”說罷,她竟是森森地笑了起來,而後,笑容愈來愈嫵媚,紅唇亦是鮮豔無比。
楊謙再也請不動楊太妃,暗自惱恨不已,覺得楊八娘實在是不識抬舉。然而,杜皇后將太極宮打理得極為妥當,他實在尋不見時機派人悄悄送信給楊八娘。於是,只得求見韋夫人,請韋夫人出面相勸:“母親,天賜良機絕不能錯過!只是讓四郎暫且跟在杜皇后身邊罷了,待到四郎成為太子之後,咱們家不愁沒有機會將他奪回來!”
韋夫人定定地望著他,手中的菩提子轉得愈來愈快,而後輕輕地點了點頭。楊謙頓時大喜過望,又忙道:“母親,此事萬萬不能讓阿爺知曉。就讓阿爺當成是水到渠成之事即可,否則他又該責罵孩兒太過急切了。”
韋夫人再度默默地頷首,楊謙立即喜形於色地告退了。然而,他的得意志滿並未維持多久。翌日,小韋氏便發現,他突然生了重病,不得不與燕駙馬一樣,告病在家中休養。更為奇怪的是,請了太醫前來診治,也飲了上等的好藥,楊謙的病卻愈來愈重,不斷咳嗽且不提,咳得重了些甚至會嘔血不止。
許是因楊謙先前也曾病過一陣,嘔血更是司空見慣,楊士敬只將太醫喚過來詢問了幾句,又命人將孫兒單獨遷了院落便不再過問。他如今需要操心的事情多得很:諸如究竟是否該利用目前的情勢,將四皇子送到杜皇后身邊;諸如該如何暗中給女兒傳信,讓她注意不讓四皇子著了其他人的暗算;諸如是否該再次與安興長公主聯絡,利用她在宮中的人脈等等。至於楊謙,韋夫人與小韋氏都在,也輪不到他來事事關心。
就在此時,風度翩翩的王子獻再一次來到楊家探病。名為探病,他卻不過是立得遠遠的,望了望楊謙已經枯槁的病容,而後與楊家小郎君說了幾句話罷了。當楊家小郎君將他送出府之後,大概沒有想到,他會在當夜再度悄悄來到楊府。
本應門戶緊閉的弘農郡公府,對這位俊美少年郎卻是毫無提防。在楊家安插的暗棋們各司其職,已經將這座府邸的防備蠶食出了無數條縫隙。而只需一條縫隙,王子獻便能如入無人之境,來往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
孤月高懸,荒草叢生的院落依舊靜靜矗立。這是王子獻與楊大郎第二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見面。楊大郎躺臥在善孃的懷中,身形佝僂得越發厲害了。與首度相見時相較,他的神情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更增添了些許悵然之色:“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望王郎君能夠答應。”
“我與大表兄雖只有一面之緣,卻可謂神交已久。”王子獻道,“若是我能力所及之事,大表兄但說無妨。”其實,見到這對夫婦的時候,王子獻便已經猜出了他們想要見他的目的。便是他從未學過醫,此時也能瞧得出來,楊大郎的怪病大概已經壓迫了臟腑,再加之他心神損耗,命數已經不長了。而善娘亦存了死志,眉目間皆是凜然之色。
“外人看來,楊家已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富貴榮華唾手可得。而且再過數十年,說不得便能成為太子甚至是聖人的母族。”楊大郎沉沉地嘆息一聲,“但在我看來,楊家早已是風雨飄搖,每時每刻都極有可能傾覆。我生是楊家人,死也當是楊家鬼,自然願意為楊家留存一線轉機。但……有心無力……”
沒有人願意聽他一言,甚至沒有人願意踏進小院一步。他空有一腔善意,卻只能獨自在此處燃燒殆盡,直至灰飛煙滅。在聽說楊八娘生下四皇子的那一刻,他無比清楚地意識到,楊家已經無可救藥。整個弘農楊氏京兆房嫡脈,已經被他父母姊妹兄弟的野心拖入了深淵之中,再也難以翻身。
“只是,我確實蒙受了父母養育之恩,阿桃卻不欠楊家一分一毫。”楊大郎接著苦笑道,“我與善娘用自己的口糧將他養大,而他陪著我們在這個四四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