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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到頭來是痛苦還是快樂。
侯希白登上小的,指著前方道:“那就是大石寺。”
徐子陵朝他指示向前瞧去,見到在古柏叄天,竹樹蔥籠,月色凝罩,紅牆環繞內佛塔凌空,寺樓巍然高大。
侯希白忽地長嘆道:“子陵兄會否覺得楊虛彥選此寺作為冒充石師與青漩會面處,很是古怪呢?”徐子陵訝道:“或者他料到石小姐是要先和我見面,故把地點選到這裡來。”
侯希白搖頭道:“我敢這麼肯定,此中自有因由,卻不知該否說出來?唉!”
徐子陵茫然不解道:“侯兄若有苦衷,不說也罷。”
侯希白似立下決心的斷然道:“還是告訴子陵兄較妥當點,我之所以猶豫不決,皆因牽涉到石師的秘密。我自幼是個孤兒,少有與人說心事,尤其有關石師和花間派的事,更從不透露予其他人知曉。”
徐子陵默言不語,暗忖他這孤兒是否也像曹應龍般,是石之軒一手泡製出來。
侯希白仰觀夜月,又俯首低吟,緩緩道:“石師雖只傳我花間派的武功心法,但亦不時論及補天閣的武學,所謂‘補天’,就是補天之不足處,發展至極端時自被所謂自命正宗者視之為邪魔外道,補天不足被譏為逆天行事。唉!豈知順者為賤,逆者為貴之理。”
徐子陵聽得心中微寒,侯希白始終是一代邪人石之軒栽培出來的弟子,說及有關魔門理論時,語氣大有憤世嫉俗之慨,異於平常的溫文儒雅。
侯希白忽又不好意思的道:“子陵兄切勿見怪,說到這些問題時,不知是否因不斷在腦裡重覆,很自然模仿石師當時說話的語調。”
徐子陵岔開道:“為何大石寺全無燈火,就算所有和尚都已就寢,也該有佛燈香燭一類的東西吧?”侯希白道:“我正要告訴子陵兄,大石寺的主持因開罪了魔門裡一個極難纏的人物,故寺內的和尚均到附近的寺院棲身避禍,一天不擺平爭執,絕不敢回來。”
徐子陵愕然道:“誰人如此霸道,巴蜀的武林同道竟坐視不理嗎?”
侯希白待要回答,一點燈火在寺院內亮起,徐子陵低喝道:“侯兄給小弟押陣,我去了。”
徐子陵迅快而小心的翻過院牆,此時燈火忽又斂去,只好憑記憶搜尋過去,順手脫掉面具。
這所名剎規模不小,由山門殿起,接著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寶殿、藏經樓等,殿堂重重,雖及不上淨念禪院的結構複雜,造型優美,但亦是宏偉壯麗。
在主殿群成行成陣之旁,萬千竹樹中聳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氣勢。
徐子陵此時不禁有點後悔為何不多問侯希白一句,究竟是魔門那個厲害人物,竟能令這裡的和尚空寺避禍。
要知大凡名寺古剎,均有本門武功高強者負起護寺之責,而寺中和尚多少也有懂得武功的人。兼之區內的武林同道,亦會與寺院有交往,絕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眼前的情況,可算極不尋常。
聽侯希白的囗氣,此人絕不會是安隆,且是徐子陵不認識的。如此就可能是連曹應龍都不曉得的那個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人物。
他從未試過在沒有人的寺廟任意穿行,感覺非常新鮮。現在的徐子陵對建築學已非吳下阿蒙。順步瀏覽,對整座名剎的結構一目瞭然,更感受到在宗教的徵召下,建寺者那種嬋思竭力的熱忱和精神。不論門,窗、簷、拱,均雕刻有翎毛、花卉等各類紋飾。廟脊上則塑置奇禽異獸,栩栩如生。
殿堂間有長廊貫通,左右大石柱林立對稱,片刻後,他已置身在先前出現燈火的羅漢堂中,一時不由呼吸頓止,鳥眼見塑像如林,佈滿大殿的奇景震攝。
大殿塑像羅列,分作兩組,中央是數十尊佛和菩薩,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觀音最為矚目,不但寶相莊嚴,且因每隻手的形狀和所持法器無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感覺。
五百羅漢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縱橫相通的巷道。徐子陵仿似置身另一個有別於現實的神佛世界,身旁的塑像在透進來的月色掩映中,造型細緻精巧,色澤豔麗,無論立倚坐臥,均姿態各異,仿若真人,神態生動,疑幻似真。
當他來到千手觀音座前,四周盡是重重列列的羅漢佛像,有若陷身由塑像佈下的迷陣中,那感覺實非任何言語可以形容萬一。
千手觀音座下有個小燭臺,只一眼徐子陵便認得式樣與石美人在福洞迷宮使用的相同。
石青漩動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輕柔地道:“請徐公子點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