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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去認識兒童,這樣一本教材將對人性的教育具有無比重大的意義。可以說,安徒生在1835年到1872年期間創作的150多篇童話故事,便是這樣一種“啟蒙教材”。安徒生是繼魯索之後第一個長期關注兒童的作家,他在自己的作品中一次又一次地強調著兒童的天性,另一方面,又以無比銳利的語言宣稱:兒童生活是人生中一個不可忽視的階段,它有著獨立的價值和重大的意義。
世界文學歷史上似乎存在著這樣一種教條,在對過去幾十年的浪漫主義作品中的兒童進行的學術研究中不斷地被重複著。它認為,在魯索之後將近100多年的時間裡,朝氣蓬勃的、具有獨立言行能力的兒童一直遠離著文學作品。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為什麼世界文學中有很多關於“浪漫主義兒童”的國際專著,常常會忽略漢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存在。事實上,在安徒生創作於1850年之前的作品中,從來就不缺少兒童。看一下他在1835年到1840年期間創作的前15篇童話故事,我們會發現很多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男孩、女孩,比如《小伊達的花兒》、《拇指姑娘》、《頑皮的孩子》、《皇帝的新裝》、《甘菊》、《天國花園》和《野天鵝》等作品。而在19世紀40年代的作品中,則出現了更多有血有肉的兒童,他們有著不同性格、聲音、意志以及不同的渴望和追求。在這些兒童中,每一個角色都有自己的性格和性情,尤其是一個自己的名字,比如克勞斯、伊達、依卜、克麗斯玎、喬治、埃米莉、瑪麗、凱伊、格爾達、約翰尼斯和伊莉薩等等。這些孩子都有著自己獨特的秉性和癖好,既有謹慎踏實、溫文爾雅的好孩子,比如《睡眠精靈》中的迦馬,也有《雪女王》中不修邊幅、無拘無束的小女孩強盜。在作家的筆下,這個小女孩是一個性情狂暴、毫無禮節、令人生厭的孩子,她甚至本能地咬掉了撫養她長大的強盜女巫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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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兒童生活的膜拜(3)
當然,在魯索於18世紀60年代去世之後,漢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也並不是唯一一個描寫過兒童和兒童生活的作家。在1800年前後,我們發現,浪漫主義作家正在對孩子產生越來越濃厚的興趣,其中包括布萊克、赫德、歌德、席勒、諾瓦利斯、讓?保羅、華茲華斯、柯勒律治、雨果、蒂克和狄更斯等人。這種關注常常會呈現出這樣充滿敬仰和被神秘色彩所籠罩的形式,以至於我們可以稱之為“對兒童生活的膜拜”。這種迷戀產生了一種新的寫作型別,它更多的是關注兒童夢幻般的思維狀態及其生活的田園特色,而不是兒童的心理特徵及其社會狀況。例如,在弗里德里希?席勒的作品中,我們可以在令這位德國作家如痴如醉的“天真”概念中,發現一種近乎培養英雄式的願望。兒童和兒童生活已經成為衡量真正的藝術和真正藝術家的標尺。這一點在席勒的經典名著《天真與傷感》中體現得尤為明顯。在書中,作家用這樣的語言把藝術天才和兒童天性之間的關係推到極致:“真正的天才一定是天真的,否則就不是天才。”在歌德的著作中,我們可以發現50種針對兒童的不同描述,但是,這些描述基本上還是一個理想化的模型或是哲學型別的概念。這些描寫似乎有些膚淺或流於俗套,因為兒童在作品中的角色,更多地還是為了把作家與科學家放在二元精神實質論的傳統軌跡上,這也是歌德作品的主要指導原則。大體上在歌德和席勒的作品中,兒童角色大多是匿名的,或是抽象的,這一點突出體現在席勒的詩《正在玩耍的男孩兒》之中,儘管詩的主題是這個精力充沛、正在玩耍的男孩,但這個角色卻一直沒有任何名字,也沒有出現其直接表達自身情感的情節,相反,縱觀全詩,這個男孩只能作為一個學習的物件,以及這個多愁善感的詩人思考的主題:一生充滿磨難和渴望的詩人,盡情地揮霍著馬上即將逝去的童真:“玩吧,親愛的孩子!阿卡狄亞圍在你的身邊,為你喝彩!”
如果我們把注意力轉移到浪漫主義鼎盛時期的英國,就可以在華茲華斯和布萊克的作品中,發現作家們對兒童生活那種最強烈的渴望。對於威廉?華茲華斯,兒童已經成為全部人類天性哲學觀的基石,他的絕大部分作品都可以看作是對兒童的美化,所有這些目的都可以集中為這樣一句名言:“子為人之父。”在浪漫主義時期,正是由於他對孩子和自然之間的關係以及兒童生活對於成年的重要意義有著全面而深刻的理解,使得華茲華斯成為崇拜兒童這一思潮中的核心人物。然而,在他的作品中,我們仍然會看到,孩子只是用於闡述成年人被解放過程中的一種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