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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蓄電池,一個車窗搖手柄,一段散熱器,一把壞扳鉗,
雜七雜八的一些鏽螺帽、鏽墊圈。還有一個方向盤,喇叭環已
經不見了,歪歪斜斜吊在上面。
這是一堆再平凡也沒有的廢品,哪裡能激起靈感,創造出
偉大的作品來呢。可是,說也奇怪,佈雷特竟化腐朽為神奇,把
這堆五花八門的破爛畫活了,在畫布上既表現出粗獷的美,又表
現了一種淒涼和鄉愁的情調。這些都是殘破的廢物,畫面上仿
佛在說:燒燬了,不要了,沒用了;除了徹底完蛋以外,沒有什
麼前途了。但是,有一度,不管時間多麼短暫,也都有過生命,
起過作用,代表了夢想、雄心、人類的成就。人們都知道,所有
其他的成就,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無論受到怎樣的稱讚,
都註定要落得同樣的下場,要在垃圾堆裡寫出收場白。但是,
這種夢想,這種過眼煙雲的成就,難道都還嫌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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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納德·溫蓋特紋絲不動,繼續站在油畫前面。他慢吞吞
說:“我懂得一點藝術。你行。將來你一定了不起。
”
“那正是我跟他講的話。”過了一會,巴巴拉把布重新蒙
在畫架上,關了燈。他們回到起居室。
“巴巴拉的意思是,”佈雷特說,又斟了點堂佩里尼翁酒,
“為了換取一道濃湯,我出賣了靈魂。”他朝這套公寓掃了一
眼。“也許是為了換取住房一套吧。
”
“佈雷特在設計方面要不是那麼成功的話,本來倒有辦法
兼搞設計和美術的,”巴巴拉對溫蓋特說。“現在,他在繪畫方
面,只能偶爾抽空試一下畫筆罷了。憑他那點天賦,這真是個
悲劇。”
佈雷特咧嘴笑了笑。“巴巴拉向來看不清這個道理——設
計汽車完全跟繪畫一樣要有頭腦。她也看不到汽車是我的寶
貝。”他還記得僅僅幾星期前跟兩個學生講過的話:你呼吸、吃
喝、睡覺,都離不開汽車……你半夜裡醒來,腦子裡轉的就是汽車……就象宗
教一樣。說起來,他自己不還是那個心情嗎?也許沒有乍到底
特律時那樣強烈。但是,難道任何人都真的一成不變嗎?有時
候,他瞧著跟他一起工作的人,心裡不由得納悶。再說,如果
他是老實的話,那麼汽車成為他的終身“寶貝”,還另有原因
呢。比如說,五萬元的年俸可以派多少用處,且不說事實上他
只有二十六歲,再過幾年到手的錢還會多得多。他開著玩笑問
巴巴拉說:“要是我住在閣樓上,身上一股松香水的味兒,你
還會闖進來燒晚飯嗎?”
她直怔怔瞅著他。“你也知道我會的。
”
他們談著其他事情時,佈雷特打定主意:他要完成那幅油
畫。這已經有幾個星期沒碰了。為什麼不畫,原因很簡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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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手,就要全神貫注,半點也不能分心,心專得叫哪個人也
受不了。
朝著手,就要全神貫注,半點也不能分心,心專得叫哪個人也
受不了。
她提出的一個問題,佈雷特·迪洛桑多倒沒提過。“他們
是什麼膚色——就是盜用支票的那個教導員和那個秘書?”
溫蓋特一愣。“難道這也有關係嗎?”
“聽著,”佈雷特說。“你也完全明白,那有關係。
”
溫蓋特直截了當答道:“他們是白人。還有什麼呢?”
“他們也可能是黑人嘛。”經過深思熟慮,說這個話的,
是巴巴拉。
“是的,可就是不大有這個可能。
”溫蓋特遲疑一下。“瞧,
我在這兒做客人……”
佈雷特揮了揮手。“別擱在心上!
”
他們沉默了一會,於是那灰白頭髮的黑人說:“我想把一
些事情說說清楚,哪怕在朋友之間,也要說清楚。因此,別讓
這表面一套矇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