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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天色:“這麼快?”
夏侯渝:“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邵州早有歸順之心,只是要找個皆大歡喜的臺階來下。”
夏侯滬嘟囔:“早知如此,還端什麼架子,打什麼仗,一開始降了不就好了?”
夏侯渝挑眉:“若是邵州一開始就降了,如今焉有你的功勞?”
夏侯滬自知失言,摸摸鼻子笑道:“此番多虧了五兄,回去之後我定會上奏陛下,為你表功的。”
夏侯渝搖搖頭:“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客氣,能將陛下交代的差事辦好最是要緊。”
夏侯滬平日與夏侯渝打交道的機會不多,對這個半道從魏國回來的質子哥哥不是很瞭解,從前只覺得他為人做事很低調,在兄弟中幾乎不起眼,更因出身不顯,年紀小小便被送往魏國為質,所以都沒怎麼將他放在心上,直到這兩年夏侯渝接連辦成幾樁差事,遠王的名頭,這才漸漸進入旁人的注意範圍,但即使如此,跟別的兄弟比起來,既無母家可依靠,又沒有得到皇帝的特別青睞,眾人都認為皇帝選誰也不可能選他當太子。
這個哥哥雖然出身太低,也沒有存在感,但勝在辦事靠譜,也不搶功,在一幫如狼似虎的兄弟裡邊,這樣的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夏侯滬心頭一動,便半開玩笑:“五兄這番腳踏實地勤勤懇懇的作風,倒與七郎有些相似,難怪你們會玩到一塊兒去,不過七郎那人是個悶葫蘆,一竿子也打不出個屁來,五兄與他交往,難道不覺得無趣麼?咱們兄弟難得一塊出來辦差,這是緣分,往後還得多多親近才是啊!”
夏侯渝嘆了口氣,低聲道:“你也知道我是什麼出身,我母親至死,連個妃位都沒有,僅僅是個嬪,我在魏國多年,什麼人情冷暖都看過,如今僥倖能回國,又得陛下授封爵位,已經是感激涕零,只求盡心辦事,低調做人罷了,萬萬不敢奢望其它。”
若是顧香生在這裡,看見他這一副模樣,定會嘴角抽搐,只因夏侯渝壓根就不是那等輕易認命之人,更不要說露出這種灰心喪氣,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了。
可惜夏侯滬對他了解不多,聽他這樣說,難免撇撇嘴,暗道一聲膽小無趣,便不再提及此事。
卻說徐澈與顧香生回去的路上,不同於夏侯滬的意氣風發,二人的心情都稱不上好。
徐澈當初之所以到邵州,是因為朝廷的任命,不僅別人覺得這是一份苦差事,他自己也沒有對此抱太大的希望。
顧香生當初之所以到邵州,是因為想幫席家村的村民謀一條出路,而且想要去蜀中,也得從這裡經過。
誰也沒有想到,一晃眼就是四年多過去。
這幾年當中,邵州從城防鬆弛到兵強馬壯,從商業凋敝到百業興亡,從世人眼中的苦寒之地,到如今繁華如織,車水馬龍,一點一滴,都離不開徐澈他們的心血。
或許一開始大家都抱著不得已,得過且過的心情,但看著邵州經由自己的手,透過自己的努力而慢慢變成現在這樣,誰能無動於衷?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早已將感情傾注到這座城池之中,在他們心目中,邵州不僅僅是南平的一個州府,更是徐澈顧香生等人辛苦經營出來的成果,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對徐澈,顧香生,宋暝,於蒙,乃至其他為邵州出過心力的人來說,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但現在,他們卻很快就不得不將自己的心血拱手讓人了。
誰也沒有說話,誰都希望回去這段路永遠也走不完。
兩人騎著馬走在前面,步履緩慢,一眾隨從則跟在後面,誰也不敢上前打擾。
徐澈忽然苦笑:“也不知今日之後,我徐春陽將來會不會成為邵州城的千古罪人?”
顧香生安慰他:“不會的,保全了百姓,保全了城中藏書,甚至沒有傷筋動骨,現在已經是對邵州城最好的選擇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赫然發現自己也難受得很,渾然沒有想象中那麼豁達,就像把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拱手送人。
徐澈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回到邵州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完成黑了下來。
然而一進城門,徐澈和顧香生就都愣住了。
只見從眼前蜿蜒開去,一直延伸到街道那邊的盡頭,兩旁密密麻麻俱是百姓。
幾乎人人手裡都提著一盞燈籠,在夜色中就像星光,無數星光聚集在一起,變成一條蔚為可觀的“星河”。
徐澈和顧香生不知不覺勒住韁繩,有點不知如何反應了。
忽然,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