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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天氣又冷,山風四來,呼呼地刮在面上,這隱龍亭會面聽著優雅,坐久了也實在難熬,徐澈等人尚且受得住,夏侯滬卻有些受不了了,當即就躲到車上去取暖。
但若是因此以為他萬事不管,當甩手掌櫃,那就大錯特錯了。
此行會面,夏侯滬本來就是正使,即便他什麼也不做,只要會談順利,首功就還是他的,這是誰也搶不走的功勞,所以他很放心地將差事丟給夏侯渝,自己則溜之大吉。
但他一走,現場氛圍反而越發緩和下來。
夏侯渝雖然是齊國皇子,但對徐澈和顧香生而言都不陌生,只見他朝二人露齒一笑,開門見山道:“這趟差事我是副使,六郎方才在,我不好越俎代庖多說什麼,不過咱們是老交情了,我不妨將話敞開了說,陛下那邊的確想要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南平,而邵州則是拿下南平的最後一道障礙,所以夏侯淳才會被撤換,改換夏侯滬過來。他的脾性,你們也略知一二了,喜好風雅,不似夏侯淳那般暴躁,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不至於讓邵州重蹈易州等地的覆轍。”
徐澈沉聲問:“如果我們不肯和談,抵抗到底,會如何?”
夏侯渝:“不如何,齊君雖愛才惜才,可歸根結底,依舊是個殺伐果斷的帝王,若是邵州不肯投降,那下一步他就會將齊國宿將調過來攻城,藏沒了雖然可惜,但於齊國來說,也不是損失不起的。”
這番話雖然冷酷,可也是大實話。
徐澈和顧香生相望一眼,前者嘆了口氣:“我們只希望邵州軍民能夠得到妥善安置,不能讓夏侯淳那種嗜殺之人來掌政。”
氣節固然重要,卻不能讓全城人陪著他們一塊兒死,再說南平那個昏庸的朝廷早就撐不住了,邵州獨木難支,就算頑抗到底也無用。一個國家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當臣子的有骨氣,當皇帝的卻是軟骨頭。南平國小勢弱,立國至今,能夠在強國的縫隙中存活幾十年,也算是夠本了,總歸一句話,氣數已盡,回天乏術。
邵州實力再強,也扛不住齊國大軍,這次能夠兩戰連勝,還是佔了“萬人敵”的便宜,以一城之力對抗一個國家,這本來就不是明智之舉,徐澈他們所能做的,僅僅是藉著這兩場勝利,為邵州軍民爭取更加優厚的條件。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吳越與南平註定成為被歷史車輪滾滾向前時碾壓而過的小石子。
夏侯渝點點頭:“這是自然的,不消你們說,陛下也不可能讓夏侯淳來管民政,他那樣的人,註定只適合當一把尖刀。”
顧香生:“復始樓與修史一事,齊君若執意要遷至齊都,我們也無可奈何,但修史耗時至今四年,已經完成十之二三,雖則距離付梓為時尚早,但這畢竟是我們的心血所在,也是孔道周袁臻等諸位先生的心血所在,希望遷至齊都之後,一切能夠原樣不變,如此也不枉我們四年來的戰戰兢兢。”
夏侯渝溫聲道:“這些話,我都會逐一轉達,並盡力幫忙的,二位對自己可有什麼要求麼?邵州歸順,二位深明大義,到了齊國必有封賞,若有什麼要求,譬如爵位或宅第之類的,都可以提出。”
徐澈苦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哪裡有魚肉不知好歹提要求的道理?”
夏侯渝搖搖頭:“春陽兄不必妄自菲薄,邵州地位特殊,異於易州等地,如今你等肯主動歸附,陛下龍心大悅,定然會給你們一個合適的結果。”
他在顧香生面前,素來是嬉笑打鬧撒嬌賣萌慣了,顧香生從未見過對方如今嚴肅正經的模樣,心下頗有些不適應,她原本還擔心夏侯渝會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但現在看來,那個柔柔弱弱只會躲在她身後,拉著她的袖子怯生生探看的阿渝,果然已經徹底長大,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了。
既然達成共識,也就不必再坐在亭子裡吃風了,雙方約定了十日之後交接,屆時齊人入城,徐澈帶人相迎,並將官印文書等一干物事奉上,隨夏侯滬等人一齊回齊都上京。
夏侯滬躲在車廂裡,抱著個小手爐昏昏欲睡,冷不防車簾子掀開,一股冷風倒灌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擺子,眼睛都沒睜開就怒斥:“不會先在外頭稟報嗎!”
耳邊一聲輕笑響起:“六郎這起床氣也忒大了罷!”
他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看見對方的面孔,不由訕訕一笑,有點尷尬:“是五兄啊,我方才沒留意,以為是外頭的隨從呢!”
夏侯渝笑了笑,並不在意:“我是來告訴你一聲,已經談好了,可以回去了。”
夏侯滬啊了一聲,抬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