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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喝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山南把手收回來之前用拇指和食指扣住了那隻粥碗的沿,使了點力卻發現拉不動。赤過拿碗的手上用了力氣,不讓他抽出來。
山南又用力往自己這邊拉了那碗,還是沒扯動,便橫了眼去看赤過。紅髮的少年倚在床頭,熱度使他的臉蒙上了一層熟透了的紅,那是從面板下滲出來的紅;唇上還沾著粥,不過已經幹了,一圈白白的附在他唇邊的絨毛上。
少年嘻嘻一笑,眨了下眼睛,就把頭湊將過來。
山南先前看他就心下一震,迷糊起來,這會兒見那張臉越來越近,心裡反到一片清朗。
“這兩天放你休息,病好了就有差使給你做。”說話間,山南已經站了起來,把個粥碗端在手上,走出房門。
屋裡一個重物頹然地倒在床板上。
過了兩天,赤過還是窩在床上不願起身,日日讓山南熬了粥給端過來他吃。
山南也不在房裡多呆,沒什麼事兒決計不踏進這房內半步。赤過的病其實早就好了,便溜出房去看看山南在做什麼。
除了每天在書房藥廬裡兩邊跑竟然什麼也不幹,唯一讓他出得這兩個地方的也就只有給自己熬粥了。
赤過覺得沒意思,呆在屋裡也盡是個悶,便每餐在山南送粥來的時候雞蛋裡挑骨頭,“壽生,這白粥都沒個味兒,也不拿點下粥的小菜來”或是“我要喝肉粥,不喝肉粥不長力氣”一天一天挑的刺兒是越來越多。
頭幾日裡山南默不作聲,只在下一餐,改加什麼加什麼,到後來也煩了他,便怒道:“倒是我成了你的小廝了啊。”
“我這不是病著麼?”
“我看你是精神的很!”
“我這病後大虛的樣子能叫精神麼?你也不拿些營養的,盡是白粥白粥白粥。”
“好好,你病著是吧。病人只能吃清淡的,這麼些日子都好不了,就是吃了油膩的緣故。以後你只能吃白粥。”
赤過一撇嘴,不答理山南。正吵到一半,突然赤過那邊就不吱聲了,山南想了想沒意思,反到自己有些不自在,又端著碗出去了。
不過打那餐後,赤過還真的只吃得到白粥了。
粥不耐飢,原先還有些小菜什麼的墊肚,現下全給山南撤掉了,赤過不一會就覺得腹中飢餓,便摸去了廚房。
沒曾想廚房裡除了米缸中還餘有半缸米,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赤過看那牆腳有個醃菜罈子,往裡頭一撈才發現只是鹹水,沒什麼可吃的。
這人是怎麼過的生活啊?怪不得每天端來的除了粥還是粥。
所以當赤過一臉嚴肅地出現在山南的書房裡的時候,山南壓根沒想到赤過會是來跟他談這個“民以食為天”的事兒的。
那時已經黃昏,光線大大暗了。山南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擋了他翻書的光線的赤過說:“喲,病人起來了啊。好了?好全了?不乏了?”
“是。不得不來伺侯你這個少爺吃飯了。”
赤過置辦的是燒烤,金黃的雞皮上閃著一層油亮的色,想來就是裡嫩外酥。
山南的確很久沒動過葷腥了。
因為赤過落水的那天,他抱著個溼嗒嗒的人一路回房,直到安置好了都沒見到李長袤的人影。
後來去李長袤的屋裡一看,才知道他居然只留書一封就一走了之。書信裡只讓山南接著這三個月鑽研所得繼續試藥,只要把那幾味藥的順序編排正確就好了,而他自己則稱是去尋找那幾味稀世的草藥。
山南眼尖,看到桌腳還殘留了一張信箋的一角,是燒剩下的沒來得及處理。上面隱約辨出“熙紅”二字,像是個署名。那個百歲阿婆,老是向李長袤問起的那個人就叫阿紅。
山南把那紙在手裡捻了兩捻,便搓碎了。
在桐君山上的日子,飯食都是李長袤管的,李長袤這一走,山南便只好除了粥,還是粥地熬來喝。廚房裡還剩的一些東西,也都讓赤過那個嘴叼的吃了個精光,念在赤過那麼想吃,山南便盡數讓給了他。
吃著赤過的燒雞,山南心裡頭想著,李長袤在時,開飯是他端碗,那不說什麼,可赤過在也還是這樣,難道自己就是個端碗的?
那邊廂聽著赤過一邊吃得滿嘴是油,一邊吹虛著自己如何身手敏捷地用石子把草叢裡的山雞打到。
原來山裡的日子也不是這麼清苦。
第十一 四方藥廬
赤過樂得做山南的小廝,人前人後的跟著,光是一個背影都能把他看得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