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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那些昔日自稱是我同門師姐的人把我……你不知道力量懸殊的可怕跟絕望,我想,也許死了會更好,但我一直記得孃的話,就是藥光把我娘叫出去前,娘叮囑我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娘那時候應該感覺到了什麼,但她還是跟藥光走了,然後,真的再也沒回來……”
毒瑾的話驟然卡住了,他抿起唇,原本放在身前的雙手逐漸緊握,露出微微的青筋。我的臉色沉了下來,打心底冒出兩句話——
首先,十三歲都忍心吃,畜生的胃口真tmd好啊;
其次,藥光真是作孽啊!
“玄長老,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在同情我嗎?藥光從來不養無用之人,所以我曾誤以為你跟我有相似的遭遇,很愚蠢的想法,是不是?我觀察了你很久,最後只能感嘆你的命可真好啊!先是藥光將你當寶,甚至把她最疼愛的弟子都給你了,然後是墨臺燁然,他給你地位給你富貴,最後還為你除去了藥光……老天真不公平,跟你比起來,我的人生簡直像一場玩笑!”毒瑾開始大笑,笑聲尖銳刺耳。
聽罷毒瑾的話,我直覺有哪兒奇怪,卻又說不出來——心思瞬轉,心裡的火氣騰地冒了起來,提到相似的遭遇,對藥光的懼恨,身不由己的悲哀,走投無路的絕望……我怎麼會不清楚?!
孃的,我最恨別人跟我比歹命了!我命好?是,我被藥光強灌蠱毒,但活下來了;我被墨臺妖孽玩弄在股掌,也挺過來了;我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追殺,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的我,怎麼看都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玄長老,我專程找上你,只是想請你歸還一樣東西。你什麼都有了,就別再跟我搶了,好不好?”笑聲止住,毒瑾的嗓音摻含了沙啞。
“我不記得有拿過你什麼東西。”我蹙眉。
“你手上的那枚扳指是我孃的,外面是象牙質,裡面是紫檀木。”毒瑾神情自若,只是眼中泛起奇異的光彩:“我娘說,我小時候老喜歡以臉頰去蹭她的手掌,她擔心紫檀扳指上的花紋劃傷我,就找人特製了一枚象牙扳指鑲套在外面——藥光到死都不知道,她苦苦尋覓的掌門信物,其實就在這枚象牙扳指裡。”
敢情我手上一直戴著個寶貝,這個寶貝經前任掌門改裝,然後被不知情的藥光拿去,接著被毒珊藏了起來,現在落到我的手中……等等,這枚扳指的前幾任主人好像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皆是死於非命。
思及此,我頓感周圍陰風陣陣,毒瑾朝我伸手,我只是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毒瑾面露不悅,叱道:“由不得你不還我!”
說著,他的身形忽動,五指成抓,扣向我腕間的脈門,本來我受傷後腿腳就不利索,加上兩人距離頗近,幾乎沒有機會躲開。電光石火之間,兩名親衛一前一後圍夾了毒瑾,她們手中的劍已然出鞘,直指致命的要害,迫使他無法任意行動。
“我跟你說過了,墨臺府的親衛都不是吃素的。”縱使毒瑾武藝不俗,也不可能在一招半式之內連勝兩名親衛,而時間一長,其他親衛就會陸續趕來,我力持鎮定,但就是忍不住連退了幾大步。
“夫人,您可有受傷?屬下方才聽到了異樣的笑聲。”一名親衛關切地詢問。
“把劍放下,都別激動。”我若無其事地說道:“這位公子是府上的貴客,他……迷路了,勞煩你們送他回大廳。”
不管多爛的謊言,只要我一口咬定,就成了既定事實。兩名親衛互看一眼,緩緩收了劍,一左一右站到毒瑾兩旁,以防他突然發難。毒瑾面色不豫,狠狠瞪了我一眼,重新將面紗撩下。
我笑眯眯地目送三人離開,心中默數了十步,突然出聲道:“公子請留步,你掉了一樣東西。”
年輕人,就是性子急,我壓根沒說不還,何必大打出手呢——我揚手將扳指拋了出去,而毒瑾則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你……”
我等了又等,偏偏毒瑾只是站在那兒,不肯再多蹦兩個字——好吧,就當前任掌門沒機會教他對人說“謝謝”!
“不用謝。”我自說自話,胡亂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經毒瑾這麼一攪和,我發現我的心情……越來越糟糕了!